“我听?说了?。”阳燧低头看着他,“你叫黎风,也叫尘散。”
他说:“我叫阳燧,生火的阳燧。”
草原上?保存火种不易,常用的几种取火方式里,有一种是用光滑的铜镜汇聚太阳光,点燃艾柱或者枯草。
能汇聚太阳光,让枯草凭空生火的工具,就叫阳燧。
“好?名?字。”祁纠说,“听?着暖和。”
阳燧垂着眼睛看他,忽然笑了?下,笑容很短促,转瞬即逝。
他的长相也有明显的草原特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只是瞳色显然比草原上?的人更黑,侧面叫烛光一映,甚至隐有幽绿。
阳燧仍然握着那柄刀,单手按在祁纠肩头,研究了?一会儿,尝试解开束发的天青色布条。
系统有点警惕,扯住祁纠:“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祁纠:“当老师。”
系统松了?口气:“……哦哦。”
阳燧对汉人的装束并不熟悉,花了?点时间?,才单手解开那个发髻,取走布条,挂在一旁。
阳燧问:“疼吗?”
祁纠毕竟不是面捏的,笑了?下摇摇头,那只手的胆子就更大了?点,有些生涩地伸手,试着碰了?碰祁纠的头发。
挽弓勒缰的手粗糙,但阳燧还没成年,身量还未长成,又?有少年人特有的骨架。
系统藏在被?子里吃花生,偷偷跟祁纠聊天:“他在瞄你。”
祁纠知道,所以祁纠在研究帐篷的花纹。
阳燧微微松了?口气。
他弯着腰,左膝仍抵着火炕边沿,脊背弓起,一只手握着刀,另一只手慢慢摸索和打量祁纠,浑身仍蓄着不弱的力道。
那柄刀随时能挥出,整个人也随时能骤然跃开。
像只充满好?奇又?不忘防备的狼。
阳燧靠近祁纠,嗅了?嗅,觉得好?闻,离得更近了?些。
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于是狼跃到?暖炕上?,撑着肩背俯下来,贴在祁纠颈间?。
阳燧低声问:“什么味道?”
“墨。”祁纠说,“笔墨纸砚,汉人用这个写字。”
阳燧点了?点头,拉起祁纠的一只手,放在烛火底下。
阳燧低着头,在他的指间?嗅,一下一下,微凉的鼻尖碰着祁纠的指腹。
系统抱紧干桂圆和花生:“我们是……”
祁纠屈起手指,摸了?摸雪白的鹿骨。阳燧的反应比想象里更敏感,眼睫闪了?下,握着锋利弯刀的手紧了?紧,才慢慢松开。
祁纠:“当老师。”
系统:“哦哦……”
“你应该更小心?。”阳燧低声说,“我们这里,睡觉是把刀枕在头下的。”
他刚活剖了?一头鬣狗,这东西肉酸得很,没法吃,但挂起来的皮能吓退这些畜生的同类,省去很多麻烦。
阳燧手里的地盘并不大,林深茂密野兽横行,别说羊群,连马也难养,他从学会走路起,就开始握着刀。
他很坦白,把这些都?告诉祁纠,也讲清外面的险山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