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这?还只是个被叶家藏起来的畜生,一只夹着尾巴、已经教训到被人碰一下?就凄厉哀嚎的野狗。
……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脱胎换骨,变成现在这?样的?
没人知道?,这?本?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平静,看不到底,幽深不见波澜,慑得人心头生寒。
“……你?要复仇吗?”
叶家主的喉咙动了几次,在不知是痛是惊的冷汗里,哑声断断续续问:“你?是……要找我们报仇,还是来抢……抢我们的东西??”
叶白琅垂着眼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家将来该属于他。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像是鬣狗一样,追着他不放。
所?以“抢我们的东西?”这?句话本?来就可笑至极。
但叶白琅并没有兴趣纠正。
虽然就算说?出来,可能多半也没几个人会信……他其实没想?过这?个。
他现在要的是祁纠的医药费——将来或许会回?来,或许不会,或许会弄个什么更大的企业,吞了叶家。
那是将来,是以后。
他和祁纠在一起,有数不清的将来和以后,他要和祁纠一起活九十岁。
这?些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再能影响他,也不再拦得住他。
就算某天拿回?叶家,也是正常的商业吞并。
“和你?们无关。”
叶白琅说?:“那是我的人生。”
……他说?这?话的语气,不像他的生父,也不像生母。
叶家主没来由打了个寒颤,有些惊惧地看他,叶白琅却已经把手松开。
面对这?些人的时候,除了恶心,他偶尔也会想?,如果没有遇到祁纠。
如果遇到祁纠的时间太晚,他的结局,大概就会像那些梦。
如果遇不到祁纠,他大概就是那个医院里的疯子。
就算能复仇、能抢下?叶家,也早晚会精神失常,被当做脑子里有东西?,扔到没人管的医院走廊里自生自灭。
叶白琅捏紧书包带,快步向外走。
很普通的书包,地摊货,几十块钱,洗涮的次数多了,已经有点发白。
身后的视线恐惧,但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
叶白琅的腿一点也不瘸了,那个书包挂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像是被什么力道?揽着,瘦削锋利,像把磨好的刀。
……
那之后,叶家就像消失在了他们的世界。
叶白琅没问过祁纠这?件事,祁纠不和他说?,他就假装不知道?。
他还是写了检讨,和祁纠承认了自己冒险,认了错。
被轻轻弹了脑瓜崩。
“下?回?和我商量。”祁纠完成了批评仪式,就拢着他的后颈,把抓着检讨书打蔫的小白狼拉回?身边,“一家人,做事要商量。”
叶白琅被祁纠教着,学会新道?理,慢慢记住。
祁纠还在输液,靠在床头,披着衣服,很从容地单手把人哄回?身旁。
叶白琅抬头,抓着他的衣服,半晌终于小声问:“不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