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祁纠会讲什么题,H大?美术系,文化课那?个分跟他过去也半斤八两,算是棋逢对手。
祁纠喝了口药,压着咳意清了清喉咙。
叶白琅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捧在掌心捂着,觉得不够保温,又揣进怀里。
他看着祁纠。
这?人其实?比他大?不了几岁,披着件棉质外套,靠在沙发里,身形清瘦挺拔,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勾了个边。
祁纠揽着他的肩,慢悠悠给他讲题,骨节分明的手轻点着题目,语速不急也不缓。
……祁纠可能?有点会讲题。
叶白琅一不小心,听进去了一句,有一就有二,那?道确实?不会做的题,在比平时稍微沙哑的温和?嗓音里,被拆解得清晰明了。
一道题可能?是偶然,也可能?是祁纠趁他买药买早饭的时候暗中做了准备。
但一页题、两页题就不是了,叶白琅攥着手里的笔,盯着祁纠指腹划过的那?些题目,有点荒唐地发觉,自己居然真的在听。
当初死记硬背、一个人躲起来硬啃的那?些似懂非懂的知识点,被重新解释得清清楚楚。
祁纠大?概有思?考时摸点什么的习惯,这?是个好习惯。
叶白琅被他轻轻摸着头发,摸着后颈,每次因为题目古怪、公式难懂激起的烦躁,就这?么轻而易举平复。
……无所事事的一个周末,也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祁纠并没一口气?讲太多,差不多理顺了一部分知识点,就给叶白琅布置了几页练习,让他自己慢慢融会贯通。
一下午都?窝在沙发里,舒服固然舒服,身上也难免有些僵。
况且到了做晚饭的时候。
祁纠活动了下肩膀,盘算着今晚要做的菜,放下作业本,问被知识的海洋浸泡着的狼崽子:“感觉怎么样??”
叶白琅还蜷在沙发里,攥着那?只水笔,轻轻打了个激灵。
祁纠摸摸他的额头:“冷?”
叶白琅沉默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降温固然是降温,房间里也固然不暖和?,但还没到多冷的地步,更?何况他也不怕冷。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怕冷。
被祁纠揽着、温声一点点讲题的时候不冷。
在祁纠的引导下说?自己的解题思?路,磕磕绊绊说?答案的时候也不冷。
这?会儿祁纠还没动弹,依旧揽着他,只是有点要起身的意思?……他居然就觉得冷了。
“没发烧。”叶白琅抵着额头的手,垂下眼?睛,看着杯子里还没喝完的药,“你是病号,我?不是。”
祁纠知道:“以防万一。”
的确没发烧,掌心的温度不冷不热,很正常。
他也看见了杯子里的药,伸手想?接过来,还没碰到杯子的把手,就被叶白琅没收:“不要了,我?再给你冲。”
叶白琅说?要照顾他,就真摆出照顾的架势,一手压着他的肩膀,让祁纠靠回沙发:“别动。”
祁纠收回手,很配合地躺回去。
“家里有菜,我?看见了。”
叶白琅起身,把袖子挽起来:“我?先做晚饭,晚上再写题。”
祁纠一举手,向叶同学提问:“会不会忘掉知识点?”
叶白琅绷了下嘴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抱着祁纠的肩膀,把这?人一本正经举起来的手按回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