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纠蹲下来,眼睛里笑了下,轻轻揉那些有洗发水香气的头发:“干净的。”
叶白琅坐在热水里,他的大脑第一次空白,呼吸顿了顿,陌生到极点的异样感受从那一片空白里长出来。
“干净的。”叶白琅低着头问,“你就不头疼,是吗?”
幼稚到极点的蠢问题。
比相信有人罹患“到家里被弄脏就会立刻晕倒”的头痛病还蠢。
但祁纠点头,相当调侃又一本正?经,懒洋洋靠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睛里有光融化的笑。
叶白琅盯着痉挛到僵硬的手指,在翻天覆地的危险预警里,听见自己的声音:“……哦。”
危险。
很危险,一个?圈套,一场骗局。
有人特?地花钱雇人来诱惑他,毁了他,哄他万劫不复——他知道这件事,很清楚,有人要把他推进爬不上来的烂泥塘里。
会有个?圈套,有个?人假装来喜欢他,假装对他好,假装带他回家。
叶白琅知道这件事。
他原本的计划,是一边装装样子,一边反过来利用对方?,暗地里完成自己的谋划。
原本是个?不会出问题的计划。
叶白琅摸了摸裤子口袋,他没找到自己的裁纸刀。
漆黑的眼睛动了动,沿着影子看过去,落到祁纠身?上,不意外地发现刀在那双干净的手里。
“会生锈。”祁纠扯了张纸,帮他把刀上的水擦干,“先放浴室柜上?”
叶白琅低声说:“随便。”
早就生锈了,生锈的刀才?危险,在街头混乱的斗殴里,没什么?人敢被锈迹斑斑的刀捅一下。
祁纠放下裁纸刀,打了个?手势,迎上叶白琅的视线:“我去煮火锅。”
叶白琅又像是没听见,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用力搓一块泛紫的淤青。
祁纠蹲下来,按住他的手腕。
叶白琅生出些不受控的烦躁,抬起?头,迎上温和的琥珀色眼睛,又立刻把视线挪开。
这个?人在干什么??
……不是该诱惑他,勾引他,毁了他吗?
叶白琅忍不住皱紧眉。
祁纠蹲在他面前,轻轻摸他的头发:“想?要什么??”
叶白琅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跟这个?人回家之前,他想?要的本来非常明?确——利用来骗自己的人,装模作样各取所需,完成他的谋划和复仇。
他本来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叶白琅低着头。
在水声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居然在发抖。
他问祁纠:“等我干净了,能抱你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