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察哨兵还不死心,瞄着铺位上的人影,试图再拖延:“当然,先生,只是?——”
话音未落,这几个纠察哨兵的神情已经变得悚然。
向导的精神力?不是?他们能抵抗的,纠察哨兵的脸上惶恐,视线却已经变得空洞,身体不受控制,僵硬地?退出包厢,甚至周到地?关上了包厢门。
祁纠收回视线,握住凌熵的手。
躺在铺位上的哨兵睁开眼睛,铁灰色的瞳孔凝视着车顶,握着刀片的手一动?不动?,被割得鲜血淋漓。
“没关系。”祁纠温声说,“可以松开,我帮你保存。”
这句话的效果不算明显。
凌熵并不看他,也拒绝触摸他的喉咙,拒绝听他的话。
特制的向导素并非不起效果,凌熵暂时没心情陪他聊天——这话说出来不太好意思,凌熵甚至不能看这张脸。
因为觉得一张脸好看,又没法把人活着劫走?,索性就痛下杀手……这种事太荒唐了。
他不能做。
他没办法和他的向导交代。
“你能控制哨兵。”凌熵抬起嘴角,“你可以控制我,用精神力?。”
祁纠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个动?作像是?扯断了某根弦,正在尽全力?抵抗向导素的哨兵骤然失控,握住他的两只手,将?他重重压在铺位上。
刀片沾着血,掉在床边,被系统眼疾腿快地?扛走?。
“你不该无视我的警告。”凌熵说,“我是?真的会杀人……尤其是?向导。”
尤其是?向导。
尤其是?每个冒充成?他的向导,来欺骗他、利用他,打乱那?些碎片的骗子。
他绝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火车轧过?铁轨的分岔,重重一晃,刺眼的灯光从窗外照进来,把漆黑的包厢照得通明。
凌熵跪在床上,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这是?个强到恐怖的向导。
看谁一眼,谁就不会动?。
不会动?的哨兵定定看着那?双眼睛,胸口忘了起伏,心脏也像是?忘了怎么跳,杀意充斥的铁灰色瞳孔莫名涌出水汽。
凌熵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只觉得恐惧,挣扎着踉跄摔下床,跌跌撞撞要往外走?。
老旧到濒临报废的机械关节被他握着,不小心按住,喀嚓一声响。
祁纠低头,看着软软垂下的手腕。
凌熵:“……”
祁纠看了看:“没事。”
凌熵盯着他的手,听不见这个向导“能修”、“不能修也能赔”、“很便宜”、“只要五千万”的啰嗦讹诈,屏着呼吸,轻轻去碰那?只手。
这还是?个相当狡诈、相当诡计多?端,相当不安好心的可恶向导。
失控的高危哨兵,被一只连机械腕关节都报废的手困住,僵在祁纠胸口,被迫在火车的轰鸣里听清这个人的话。
“没事,狼崽子。”
祁纠说:“让我抱一会儿,别动?。”
这个新骗子用一句话就能捉住他。
祁纠说:“我们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