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家不是家,夫家不是家。血缘最亲的孩子也不能与其葬在一起。终是孤魂野鬼一缕,由天地容身。
“往好了想,她自由了。了无牵挂,往后再无拘束。”
章婮不认同。
这不过是逃避。死可逃离一切,却终究无所改变。
往后生生世世,只要还来这世间,再投身如此,仍遭此苦难。
即使回到寝殿,章婮仍不能将此事忘怀。
她去见虞珧时,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晋子瑾。
冬日淡金的暖阳下,虞珧粉衣如明珠生晕,晋子瑾青衣似玉璧无暇。
两人就像那云端下来的金童玉女。
虞珧的心神都在手里的娃娃上,未注意章婮的出现。倒是摸着波波的晋子瑾侧眸看过来,淡笑,“章美人。”
“太子殿下也在这里。”
章婮表示出了惊讶,也为他姿容出众心生赞叹。
虞珧闻声才抬起头,看到章婮露出笑容,“阿婮。”
她像是豁然开朗,站起身上前亲昵地拉住章婮。章婮瞥一眼她身后的晋子瑾,拉着虞珧往喷泉水池边走去,两人在水池边坐下。
此处距离晋子瑾已经有了不小的距离,章婮凑近虞珧与她轻声说:“阿珧,太子殿下会像陛下那样吗?”
虞珧微怔,目光看向晋子瑾。
他坐在阳光下安静地与波波玩耍,像是仙宫前的仙童。
他似与陛下截然不同。但虞珧触碰到他的心,她问自己,他有何不同。
她心中有答案。但没有说话。
章婮猜不出她所想,她握住虞珧的手,“阿珧要开心。”
虞珧收回视线看着她,浅笑,“我不知还能不能完成对你的承诺。”
章婮觉得,她似乎回答了她。
“阿珧照顾好自己,我会为自己想办法。”
虞珧微微摇头,“我不会有什么事。”
太子与陛下相同,也有不同。只要她留在这里,他不会伤害她。
晋子瑾看两人在远处说悄悄话,直到章婮离开他站起身过去,坐在虞珧身边,“坐这么远,阿珧在说什么呢?”
虞珧摇头,“只是些关心的话。”
晋子瑾握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捏着,“阿珧心里会有我吗?”
他总是问这样的话,虞珧答他:“一直都有你。”
他却不信,始终难以安定。
寒露宫里平静的生活,日复一日。晋文偃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初春时,便有臣子到太阳殿向晋文偃提议,朝政交由太子处理,也好让陛下好好养病。
这更刺激了晋文偃,将此人狠狠批了一顿。还拖出去打了三十板子。
晋文偃对晋子瑾越发不满,但他也担忧自己的身体若是好不了,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能接过晋国的重担。再不喜,再怀疑,他也不能将他如何。
他解除了晋子瑾的禁闭,想看看这个儿子可会过来探望自己,关心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