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事当时闹得尽人皆知,那话啊,都没法听,我了解我家老爷,他是个多骄傲的人呐,那些腌臜话,腌臜事,不是他能承受的呀!
这时候,夫人又,又一尸两命,谁能不怀疑啊?”
“没有证据?”李无忧又问。
“没有证据的事多了去了。”梅娘吸着鼻子说,“可我就是不相信事情能那么巧,我只问问官爷,如果你的娘子给你戴了绿帽子,还要给你生个野种,你能让她生出来叫你一声爹吗?”
李无忧没说话,没表态。
没表态就是表态,没说话就是拒绝。
南宫不想在这些事上纠结,既然问不出更多信息,那就撤。
她起身,刚想说话,手腕又被人握住了。
李无忧用眼神示意她少安毋躁,转而冲梅娘二人说:“我们确实是为了调查李念如的案子而来,绝无恶意,明日就会离去,今晚,还是要借宿在此,有劳了。”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梅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哎,好,饭菜估计快准备好了,官爷,姑娘,你们就安心在这里歇着吧。”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我家小姐的事能有个结果,我们夫妇二人真是……感激不尽呐。”说着,人已经齐齐跪了下去。
回到西屋,南宫又拿那双狐狸眼定定地看着李无忧:“这家里是有金山银山,还是嫦娥织女,不舍得走啦?”
李无忧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楼主,我是凡人,凡人是要吃饭的,饿了。”
吃饭?
这是什么理由?
南宫狐疑地打量他,可男人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她绕着他走了一圈,随即猛然靠近,近到能看清男人羽扇似的睫毛,下巴刚长出来的青茬。
“你没说实话。”
男人的鼻息打在她脸颊,低沉的嗓音仿佛对着她耳朵说话:“也没说假话。”
没说实话,也没说假话,那就是半真半假了。
而世上最难辨别的,就是假里掺了真,真中带着假的话。
李无忧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梅娘夫妇?
南宫一时间竟猜不透,她突然意识到,论和人打交道的本事,面前的男人,确实比自己技高一筹。
罢了罢了,留下就留下,在哪儿睡不是……
余光瞥到房间里的床,唯一的,一张床。
南宫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看向李无忧:“你要和我一起睡?”
正在喝水的李无忧一呛,咳得耳朵都红了。
苍天大地,这真不是他的目的。
“……我不睡,坐着就行。”
南宫“嘁”了声:“谁还不会坐着?我可以坐一年!”
“你要立地成佛?”
“成佛有什么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做人?做妖?做鬼?做灵?”
南宫两手一握,仰躺在床上:“好像,做什么都没意思。”
嘴上说着什么都没意思,等饭菜小酒一摆,那人就兴致勃勃地捞起酒壶:“李无忧,要和我喝酒吗?”
认识这么久,二人还从来没有一起喝过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