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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凉（第5页）

可洛予懵懵懂懂地知道，这里一样有倾轧，有算计，有藏在道貌岸然之下的蝇营狗苟。

传功长老克扣新弟子的灵石丹药，面上却一派慈和；同门为了一株灵草能在秘境里背后捅刀，出来后又亲如兄弟；几位峰主明争暗斗，连带着座下弟子也泾渭分明，暗潮汹涌。

这些，洛予并非全然无知。

她只是……惯常迟钝。

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触碰不到她专注练剑的内核。师姐笑她古板，她便点点头，继续擦她的剑；师兄觉得她无趣，她便默默走开，寻个僻静角落打坐。

师尊玄枢子拍着她的肩，说着“傻徒儿，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这般……也好，也好”，她似懂非懂，只觉得师尊的酒气有些冲鼻。

直到……遇见苏郁。

苏郁不一样。

梦中的她情感，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模模糊糊感知到一个事实，一开始她对苏郁，就是不一样的。

别人对她的评价，是落在水面的浮尘，风一吹就散了，激不起半分涟漪。

可苏郁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个带着戏谑的眼神，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湖里，漾开一圈圈清晰又陌生的波纹。

是又痒又酸的感觉。

她清晰地记得有一次。

那是个慵懒的午后，蝉鸣聒噪。

她刚被苏郁“指点”得灰头土脸，跌坐在练武场边的石阶上，抱着膝盖生闷气——

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这闷气从何而来。

她喝完了苏郁拿来的梅子酒之后。

起初只是脸颊发热，后来，她开始说胡话。

“苏郁，你，你，真的很没有礼貌”

她猛地站起来。

“你，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我，我招你惹你了？”

“每次，每次都把我打得那么惨！”

“我，我练剑很辛苦的！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颠三倒四地骂着。

露出底下被压抑的鲜活与棱角。

醉酒第二天醒来，洛予头痛欲裂，回想起自己指着苏郁鼻子骂的壮举，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以为苏郁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或者干脆再也不理会她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然而，并没有。

苏郁还是那个苏郁。

只是，那之后，他再没有欺负她，那些带着明显捉弄意味的、让她狼狈不堪的手段，悄然消失了。

但他那张嘴，却依旧毒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