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待花开之时,若你凯旋,还来得及吃上我做的蔷薇花饼。”
离别前的笑颜仿佛还近在眼前,鼻息中还萦绕着独属于她的芬芳。
李守礼负在身后的手里,紧紧握着包着她青丝的手帕。
刚才,苏剑已经回来了,狼狈至极,差点被一群黑衣人追成狗,快追到了邠王府,那些黑衣人才撤去。
据苏剑带回的消息,昨夜那些人带走时雨和章怀太子妃后,马车进入了太平公主府在城郊的别院。苏剑想要悄悄潜入,但别院里守卫森严,他刚一露头就被一路追杀。
“千山,你持本王印信去城外调蜀军入城,搜查太平公主在长安所有的府邸,如遇抵抗,就地格杀。一个时辰以内,将她几个儿子绑来见本王。”
“是!”千山就等着这句话。
这时,徐秉茂总算是赶来了,提着袍角呼哧带喘地跑了进来。
“殿。。。。。。殿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徐秉茂不顾头上跑出来的大汗,向李守礼揖道:“殿下,下官知您担忧章怀太子妃和王妃的安危,但无诏调兵入城,乃谋逆大罪,殿下三思,切不可冲动行事!不如通知长安府,或殿下先去宫中请旨,但无论如何,不可私自调兵啊!”
“宫门已落钥,若请旨,最快也要明日,本王。。。。。。。等不了。”李守语气平静,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极力压抑的怒火。
“一切后果,本王担着。”
这夜,蜀军铁骑踏破长安城。几乎占了整条街的太平公主府、京郊豪华的太平公主别院,甚至未登记在公主府名下的公主府秘宅,连带太平公主几个儿子的府邸,同时遭到地毯式搜索。
来人均身着军中服饰,未报军号,未明原因,未奉诏谕,凡遇抵抗,一概格杀。
一个时辰后,除薛崇简外,太平公主的三个儿子均被绑至邠王府,但翻遍了太平公主所有的住所,仍没有时雨和章怀太子妃的踪迹。
于是,一夜之间,长安城遍传一个消息:若明日酉时,太平公主仍未现身,薛崇训、薛崇敏、薛崇行的人头会挂到朱雀门示众。
章怀太子妃和邠王妃失踪的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次日,满长安城都知道邠王私自调兵一夜间抄了太平公主府,并将太平公主亲眷及同党悉数捉拿。
李隆基初掌权,本是军国政事百废待兴之际,今日朝会却只讨论一件事:百官劝谏陛下严惩邠王私自调兵、意图谋逆之罪。
李隆基今晨已知章怀太子妃和时雨被太平公主掳走,本已焦急万分。但这个事情又不能公开和百官讲,于是,听着百官喋喋不休地要他即刻捉拿邠王归案,什么邠王藐视朝廷,居功自大之类的话,让李隆基烦不胜烦。
最后李隆基扔下一句邠王调蜀军入城搜捕太平公主及其同党乃奉了皇命,并下旨将薛崇训等人投入昭狱,酉时于朱雀门问斩,甩袖离去。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百官,有个别顽固不化的官员,竟当庭大哭,道是朝纲崩坏,邠王功高盖主,以至于视大唐律法为无物,堪比昔日韩信。
安国寺。
“一会儿太平过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声,知道吗?”
虽然时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明白,章怀太子妃与李守礼之间的裂痕不可能因她而修复,但时雨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章怀太子妃不可能做出对李守礼和她有害的事情。
刚说完,这个密不透风的暗里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平公主像是一夜未眼,眼底有不正常的乌青。崔湜一夜未归,她还不知道他事情办的怎么样,是否接到了她几个儿子。
不过有这两人在手里,她相信可以让李守礼乖乖听话,为她所用。
太平斜倚在密室的软榻上,以手支头:“二嫂,你我姑嫂得有将近十年未见了吧,怎么样,之前是被儿子关着,现在是被本宫关着。不若,我们作个交易如何?”
章怀太子妃自嘲道:“我一个被亲生儿子嫌弃的孤家寡人,还有什么能让太平公主看上的地方?也就是这个不了解状况的所谓儿媳,还拿我当婆母看。”
太平公主一副闲适的样子:“二嫂何必妄自诽薄,怎么说也是章怀太子妃。说实话,二哥去世,最能体会到锥心之痛,与二嫂能感同深受的,也就是我了。”
“这点我承认。你儿时最爱粘着你二哥,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知你与你二哥亲厚,非李显、李旦能比。”
太平公主自觉掌握了话语权,继续引导道:“对于二哥之死,二嫂难道不恨?这天下,本是二哥的。二嫂也应该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何必在那陋居孤独终老。不如二嫂去劝劝你那好儿子,与我合作,你我共同扶他坐上皇位,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章怀太子妃点了点头,太平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原来把我们抓来,是这个打算。不过,只怕你的算盘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