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礼离家三月,早已归心似箭。但由于还需与兵部交接,直至黄昏时分才出了宫。
因急于归家,李守礼从离胜业坊最近的景风门出了宫,刚好与在朱雀门焦急等候的徐秉茂错过。
到了王府门前,向来情不外露的李守礼也不免心中急切,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快步向晨曦院走去,从而忽略了门房以及王府侍从的异样。
快到晨曦院时,李守礼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地上来不及清理的血迹、门窗上火烧的痕迹。。。。。。
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但他仍抱着侥幸的心理。他将所有暗卫都留了下来,还有苏剑、卢元、从安,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是,太安静了,安静地不同寻常。
李守礼的心不住地往下坠,踏着满是血迹的青石板走到屋门前,看着门窗上喷洒的血迹,按在门上的手在颤抖。
“吱呀”,门被推开,散乱的被褥,碰倒的烛台,钉在榻上的羽箭。。。。。。
"鱼儿?"只有他颤抖的声音回荡在屋了里。
“殿下!”从安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以为他主子还在千里之外的幽州。
李守礼一手扶着桌角,稳住身形,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冥间发出:“发生了何事?王妃在哪里?”
从安一手绑着绷带吊在颈间,脸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此刻,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从安双膝跪地,声音已哽咽:“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王妃,请主子责罚!”
“说!她在哪里!”李守礼一拳砸下,掌下的桌子不堪重负,应声而碎。
从安声音紧绷,一五一十道:“昨夜王府被太平公主的人围攻,有大量军中之人,也有死士,人数众多。属下和府中暗卫拼死抵抗,死伤大半,仍是人数不敌,被攻入晨曦院。来人以太子妃和府中众人的性命相威胁,王妃和太子妃。。。。。均被带走。苏剑去探王妃的去向未归,卢元受了重伤还在昏迷。。。。。。”
后面从安在说什么,李守礼已经听不清了,心里最后一点侥幸被撕得粉碎。
李守礼只觉得气血上涌,脚步虚浮,胸口撕裂般地疼痛,猛得吐出一口鲜血。
“殿下!”从安飞奔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守礼。
安国寺某处密室。
太平公主将手中茶杯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这个李守礼,又坏本宫好事!”
太平公主从崔湜处得知昨夜李隆基和太上皇在承天门对峙,原本太上皇意欲投下城楼与李隆基同归于尽时,邠王却从天而降,带来大败突袭的消息,让太上皇打消了自尽的念头,如今已被李隆基软禁在百福殿。
“陛下连已经投靠他的窦怀贞都未放过,已于昨夜斩杀,现在正满城搜捕。。。。。。同党”。
情势已经发展成太平公主最不愿看到的样子。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脸色巨变。
“快!快派人将几位郡王带过来,快!”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早料到李守礼会埋伏在长安城外,不惜安排了手中一半的朔方军去阻拦,想着即便未拦住,当李旦得知李守礼私自回京相助李隆基,自会将他一并收拾。无论哪方胜,她都有借口另立新帝。
谁能料到李守礼竟是和李旦一起,欺骗了所有人,立下这不世之功,令她的计划一败涂地!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几个儿子的安危。
崔湜领命去后,太平公主看向一旁的令狐少和,忽然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小小一个邠王府,去了五百人,只回来二百不到,连瑶笙都折了进去,简直废物!”
令狐少和跪地道:“启禀公主,属下已尽力,邠王府守卫森严,邠王妃的院子更是被围得铁桶一般,如若不是瑶笙拼死拖住邠王妃身边的侍女,让属下有机会捉了章怀太子妃,恐怕还无法完成公主交办的任务。”
张时雨身边有高手保护,太平公主也知道自己是心情不好牵怒了令狐少和,但本是用人之际,现在手里人手却显得不够用了。
“去,将那两人看好,若有任差池,你就去阴间陪瑶笙吧!”
邠王府晨曦院。
李守礼在院子里看着攀在墙的蔷薇花,已经结出了零星的花苞,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柔弱。但他知道,无论风吹雨打,未来两日都将花开满墙。那时的晨曦院,满是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