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陛下圣旨来的,还有李元纮的一个任命,迁户部侍郎为吏部侍郎。虽然只是平调,但先是管钱后是管人,可见深意。
“殿下,最近朝中都在传,说您要离开朝堂,做个闲散王爷?”李元纮作为时雨兄长,也是李府唯一男丁,今日专门告了假陪回门的妹婿。
“是真,只是陛下并未同意。”
李元纮不解:“按理说,陛下如今忌惮太子之势,殿下此时主动退出,不是正好合了陛下之意?”
李守礼放下茶杯,眼神是洞彻世事的锋利:“如若你是猎人,对于甘愿臣服之虎,是放归山林,还是圈于身边?”
李元纮知道自己能迁任吏部,除了自己陇西李氏的身份外,也少不了邠王的运作。本以为从陛下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圣上对邠王仍恩宠有加,谁知竟忌惮至此。他有些担心道:“既然如此,殿下作何打算?”
李守礼眸光微动,如寒夜中的星子,冷冽又明亮:“陛下留本王在京,自有人比本王更急”。
回胜业坊的马车上,时雨有些沉默。
“怎么了?”李守礼在她手心捏了捏。
“外祖母他们过几日就要回项城了,有些不舍。”
李守礼将时雨揽过来,在她鬓间啄了一下:“等以后我陪你去项城,想住多久都可以。”
“真的?”时雨仰起头,满是希冀地看着李守礼棱角分明的下巴,充满了期待。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时雨撇撇嘴:“就上次,你只身一人去南郊冒险,却打算让千山带我回蜀州。”
李守礼脸色一凝,还以为她翻篇了,看来,比他想的记仇。
李守礼端正肃容,认真地道:“此一时彼一时,四皇叔已即位,隆基已成储君,我多年夙愿已成,此后经年,我只想带着你远离长安。”
“陛下。。。。。。能允许吗?”
“现在还不行,以后。。。。。。会的。”
时雨直觉离开这事没那么容易。陛下放不放人先不说,母子亲情真的能说放就放吗?
“殿下,我们明日一起去看看太子妃吧。”虽然李守礼从不主动和她说起他母亲,但时雨知道,他和他母亲的关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李守礼身体一僵,有些犹豫。
时雨晃了晃李守礼的胳膊:“就当陪我,哪有新妇进门不去拜见婆母的,到时候被人诟病不懂礼数的可是我这个儿媳”。
对着这张一脸恳求之色的小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李守礼叹了口气。
“好。”
次日一早,时雨早早地收拾妥当,拉着不情不愿的李守礼去往芳林苑。
“秉王爷、王妃,太子妃正在清修,不愿被打扰。”进去通传的丫鬟双手递上一个盒子:“这是太子妃让奴婢转交给王妃的,说是贺王爷和王妃新婚。”
时雨看了李守礼一眼,得到肯定后,接过盒子。
漆黑的盒子泛着古朴的光泽,一看就有些年头,打开锁扣,里面是一只通体碧绿的手镯,玉质细腻,没有一丝瑕疵,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碧光。
李守礼看着这只手镯,陷入了回忆。
自他记事起,这只镯子就戴在他母妃的手上。在她拿着针线为他和兄长、幼弟缝制衣物时;在她执起他的手教她习字时;在她抓起不同的草药放在鼻间轻嗅时;在她久久地握着父皇沾满血迹的手时。。。。。。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