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她是水中鱼,而他是笼中鸟,生命中曾有过交集,已是幸事。
铃兰将那个大木鱼摆放到原位,又转了转方向,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满意地点点头,各自归位,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完美。
时雨推开门进来,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灌下,重重地放在桌上。
铃兰就算再迟钝也看出她小姐的不快,上前关切道:“小姐,是不是邠王又惹你不高兴了?”
“邠王把我甩了”!时雨咬牙切齿地道。
“什么?”铃兰先是一愣,随即再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姐你没骗我吧,有这好事?”
时雨侧眸看着铃兰:“你也不看好邠王?”
铃兰喜笑颜开:“小姐,我早就想说了,可憋死我了”。
铃兰开始给时雨一一罗列:“总板着个脸,让人看着瘆得慌。不会哄小姐开心,总惹小姐伤心。家世也不好,没爹,有娘和没有也差不多,万一和他成婚,生了小孩都没人带。反而亲戚妯娌太多,是非也多。除了长得好看,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时雨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跟着他确实麻烦不小”。
“可说呢?”铃兰见她小姐也认可她的判断,别提多高兴。
时雨起身:“你赶紧收拾东西,咱们下山,再晚就来不及了”。
香山寺下山的路台阶众多,崎岖难行。行至山下,李守礼回首望处,那山在雾气缭绕中有些虚幻,红绿相间的树木像织绵般缠绕着飘渺的香山寺。李守礼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翻身上马,策马疾奔。
“殿下。。。。。。”
这是时雨的声音?李守礼先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他猛地勒紧缰绳。
马蹄高高扬起,卷起地上的木槿花瓣。
时雨跑至李守礼的身旁,仰头道:“殿下,你且听好,这就是我的选择”,向他伸出了手。
震惊、欣喜、担忧、心疼。。。。。。在须臾之间,李守礼尝遍了人间百味,只凝成一句话:“你不悔?”
“不悔。我外祖父反过,祖父反过,我本就天生反骨。现在未婚夫婿也要反,那就一起反!”时雨眉峰微扬,笑魇中仍是洒脱与坚定。
李守礼眼中含泪:“老天待我不薄,有卿相伴,无论结局如何,吾已无憾!”
李守礼倾身握住时雨伸出的手,用力一拉,裙裾飞扬,稳稳落于他怀中。
“驾!”马蹄高扬,奔赴那座风雨飘摇的皇城。
铃兰背着包袱,捂着肚子边喘边跑,看着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徒劳地向二人招手。
“等。。。。。。等我。。。。。。这。。。。。。这不是我选择。。。。。。”
远处的山峰像水墨画般在两侧延展,木槿花瓣在二人头上飞舞。
“殿下,您手臂上的伤从何而来?”这个问题时雨早就想问了,现在想起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还是让时雨有些心疼和震惊。
时雨身后的李守礼有片刻的僵硬:“吓到你了?”
“没有,”时雨软声道:“只是有些好奇,如果殿下不便告知。。。。。。”
“老鹰啄的,幼时训了只鹰,顽皮得很”,李守礼云淡风轻地说道。
“噢”,时雨悄悄地松了口气,不是有人伤他就行。
“这只鹰现在在哪里?殿下还训着么?”时雨真想见见这只脾气暴躁的老鹰。
“已经。。。。。。死了,不过我又新养了一只,脾气也不好,也爱咬人”,说完,从李守礼的胸腔里传来一声闷笑。
“是吗?”时雨很是好奇,“这只鹰若是再咬殿下,你就和我说”。
“你要作何?”
“逮住炖了”。
李守礼用下巴蹭了蹭时雨的头顶软发:“我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