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嫖把她能知道的人全都过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到相像的,难道是在封地认识的?
“小叔叔可知淑女名姓?”
顾穆沉默地抿着嘴唇,他抬起头,似乎又看到了那日的光景,窒息感跨过时空缠绕在他的脖颈间,叫他不能言语。
最终他闭上了眼睛,明明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轻而温柔,此刻却仿佛压着极为难熬的苦楚。
“月君。”
姜嫖愣住了。
“月君月君……小叔叔莫要蒙我。”
历史上确实有月君这么个人,但对她的名讳记载有很多个版本,只知道她也许是谢家人,又或者是顾家人。
姜嫖知道这么个人是因为她从谢子期那里翻到过一本无名书被压在《春秋有疾》的底下。
“月君月君”就是出自里面。
传闻中有位儿郎痴恋月君,可至死都没能传达心意,临死之前的感慨无人知晓,反而被他的仆人记了下来。
皎皎即为月。姜嫖感觉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只好转移话题:“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顾穆看了看天外,确实已经很晚了:“今日你困乏,我抱你到馆内的寝室来休息。你的婢女来问的时候你还没醒,我便同她说不用等了,我在这里守着你,让她去看着姜珩了。”
嗯,这样也没什么问题。两个人既是叔侄,又是师生,再加上谁的年纪也不大,表面上是说的过去的。
“也就是说,小叔叔希望我今夜能留宿崇文馆咯?”
“嗯。”
“那小叔叔呢?”
顾穆低眉:“我在你隔壁,有事唤我就好。”
姜嫖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脱下刚才才披在身上的外袍回去睡了。
夏日蚊虫多,姜嫖睡了没一会就被咬醒了。
往日有青杳在她身边,如今没了捉虫摇扇之人,姜嫖怎么都睡不好。
她想起顾穆顺有任何事都可以叫他,可是为了这种事叨扰小叔叔实在不该。
她索性起身,打算在庭院里溜达一会。
就这一会可不得了,她看到远远的草丛堆里,露着个黑色小脑袋。
走近一看,不是姜珩又是谁。
看姜珩的样子,他还没有发现自己暴露了。猫着腰正往外瞧呢。
姜嫖有些好笑,她假装没有察觉,慢慢逼近草丛,她往左,姜珩就往右挪。两人这么秦王绕柱一会过后,姜珩猛地站起来:“阿姊!莫要戏弄我了!”
“哎呦哈哈哈哈哈哈哈!”见弟弟一副气急败坏,头顶还盖着草叶的样子,姜嫖捧腹大笑,“我的好阿玉,谁叫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到处乱跑的?”
“我还不是担心阿姊?”姜珩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谁知道那常山王安的什么心思。”
“我们是叔侄,能有什么心思。”姜嫖打了个哈欠,“正好你来了,陪我一起睡吧。有蚊子跑我蚊幌里来了,这个院子以前无人居住,也找不到宫女。我抓得眼睛都要瞎了,死活抓不住。”
好吧。姜珩认命了。
冬日暖床夏日捉蚊,每天晚上干不完的活。
不过能和姜嫖挨在一起,姜珩乐得去做。
白天睡得太久了,姜嫖人虽然躺在床上,意识却久久不能平熄。
“怎么了?”姜珩知道姐姐熬了好几个大夜,只是不知道她在捣鼓什么。
姜嫖神神秘秘地勾了勾手,等姜珩弯下腰附在他耳边道:
“我做了纸。能写字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