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还有些官眷子弟以及宗室子女,但还在读的皇子就姜家这俩了。本着教育资源都要往皇子身上倾斜的想法考虑,其他人便都被赶到了一处,让几个人占了最大的院子。
至于燕暮归嘛,自然是逃课过来的。
“我在发愁。”谢子眠道。
谢子期:“你愁什么?”
谢子眠:“我在愁姜皇女的婚事。”
谢子期:“……你烧糊涂了吧,姜皇女婚事关你什么事?”
谢子眠幽怨地看了谢子期一眼,嘴里念叨着“你不懂,你不懂”,慢慢推到后边去了。
谢子期确实不懂。
不如说,谁能懂才是怪了去了。
说又不肯说,藏又藏不好。
依她看,这谢子眠就是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越想越难受,谢子期扬起手给了谢子眠一拳头:“下次说话再这样试试呢?”
“啊啊!”谢子眠疼得嗷嗷叫,“姐!怎么就连你也欺负我!”
这一声痛呼自然是惊动了姜嫖,她揉揉眼睛,脑袋还没醒:“学到哪里了?”
“罪疑惟轻,功疑惟重。”顾穆轻轻为她拢去发丝,温润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小侄女眼皮子都要合上了,嘴里还嘟囔着,“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嗯。”过了很久,顾穆道,“很对。”
姜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她转过头,身边却没有姜珩。
嗯?
她有些迷茫,这里似乎不是她的寝宫。
不过,怎么这个点了。
如今是夏秋,白昼格外漫长,可外边天都黑了。
案几前坐着一身白衣的少年。乌发如瀑布倾泻而下,暖黄的烛光模糊了他惊艳的面容,给这样的深夜凭添了几分不真实。
姜嫖缓缓走过去,少年仍旧未动。她坐在少年身边,倾身去瞧。
只见少年拿来丝帛,细细铺好,而后执笔,不多时便勾勒出一女子形貌。
女子相貌不算惊艳,可她眉眼间的张扬却给她添了几分魅力。
最关键的是,女子右眼下有一红痣,左边眉毛上有一条细小的疤痕将其截断了。
红痣姜嫖也有,正是在右眼。但她不是断眉。
顾穆勾勒完女子面容,沾了大量红色染料绘出女子服饰,妆容。眉间一点红,这幅肖像边完成了。
姜嫖问道:“小叔叔画的这是哪家淑女?”
顾穆放下笔,问言轻声答道:“是我妻。”
“小叔叔成家了?”姜嫖有些惊讶,因为画中女子所梳并非妇人髻。大燕不流行花釉,这种眉间点红更是翻遍史书都闻所未闻,唯有前几代巫祝祭祀时才会点朱砂通神,当做装饰是没有的事。
“并未。”顾穆摇摇头。
“那便是小叔叔见过这位淑女了。”姜嫖想了想,似乎只有这个可能。
顾穆可以看到与他有纠葛的人的未来,但却仅限第一次见面,能看到什么也是很随机。
看来他是看到了与这女子相敬如宾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