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咙里只有破碎的呜咽。
舒伦堡跳起来,他跃向我,一把拽住项链,疯狂地用力试图把我活活勒死,嘴上却说着:“难道您要我去死么!”
“Sylvi,我的Sylvi,我求求你……松开你这缠绕着我的、冰冷的火焰吧!它灼烧着我,让我无时无刻不被煎熬着,却又冻僵了每一寸想逃离的念头。”他死死地拽着,并且不断收紧,“您要把我烧干了……血液、脑髓、灵魂!我是您的一把灰烬……您发发慈悲,把呼吸还给我!”
已经完全无法呼吸的人是我!
我真的要死了。我从未如此亲切地体会过要死亡的感受!即便是那天也没有!鲜活的、赤裸的、紧密的、死亡!
我的手猛地砍向他的肋下。
舒伦堡痛苦地蜷缩起来,我滚到地上去,四肢跌跌撞撞地在地上爬了几步,又倒回来,补了一句“抱歉”。
我回到我的卧室里。我想把门反锁上,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做。
我的伤口被挣开了,向外流血;衣服已经撕烂,皱皱巴巴的一团黏在腰间。
啊!
舒伦堡买的衣服是没洗过的。我不能就这样回到我的床上,我得先去洗澡。
我一边洗澡,一边忍不住哭泣:舒伦堡怎么能够这样做呢?如果女佣告密,我会死掉的。柏林的女人成千上万,为什么非要选择一个本就处于危险边缘的我?他是律师!难道会不清楚自己国家的种族法律!
就这么不在乎我的生命吗!
我光着身子回到床上去。被子晒了一天。睡衣落在沙发上了。
我伸手去够药瓶,摸索了两下,没有摸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两片药我已经都吃完了。
我回到被窝里去。
门开了。
我闻到他也洗澡了。
他摸黑上了床。
我闭上眼睛。我想哭,但是我很用力地压抑住了。我害怕惊扰他。
……
“我爱你。”
突兀地打破寂静。
“我爱你。”
“你可以跟我说晚安吗?”
……
“求你了。”
恐惧像酒精一样蒸馏提纯,从我喉咙里滴落。
“晚安。”我说。
……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