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姑三人此刻都忘了文成才的存在,或许根本不在意。
“成才,可怜的孩子你妈要走了。”
“快去民政局找你妈,拦住她,咱们楼里哪能有离婚的住户。”
文成才身上明晃晃的肥肉泛着油光,上衣脱掉,只穿着个短裤。他一头雾水并不知道楼里的邻居在说什么。
晃悠悠的爬到四楼,喘着粗气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碎裂的碗筷,被掀倒的桌椅以及通红的西瓜汁,上面爬满小飞虫乌压压一片。
他顿时明白刚刚邻居怜悯的眼神是什么样。
“快去民政局阻止你妈啊,不然你就只能是没妈的孩子。”
说话那人是三楼底下那一家,可惜没吃到新鲜的瓜,买菜回来听其他户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心痒痒没见着现场画面,跟在文成才身后,趁他打开房门,偷摸往里瞄了一眼,将房间里的景象看了大半,眼中泛起兴奋的光芒。
文成才还没从看到的现场中回过神来,被人拍拍,机械的点头:“哦,哦,我要去民政局叫住我妈,我要去民政局。”
这时的民政局工作人员都是劝和不劝分,离婚的人在这个小县城本就少,赵汝兰带着赵大姑和文大成赶过去时,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正背靠柔软的椅子一手抚摸隆起的肚子,悠哉游哉的喝着茶吹着凉风。
“结婚走错了,请到另一边。”
红袖章眼都没睁开,听到脚步声嘬一口茶,继续享受人生。
赵大姑轻轻拢起碎发,擦干脸上的泪痕,轻颤出声:“我。。。。。。我是来办离婚的。”
她看一眼身后的赵汝兰,只见赵汝兰点点头眼神坚定给予她无限的勇气。
“什么!?”
红袖章女人睁开眼,不自觉地摸摸怀孕的腹部,表情厌恶,视线在赵大姑和文大成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年纪这么大了,还离什么婚?孩子都多大了凑合着过,真折腾。”
赵汝兰双手搀扶着虚弱的大姑,眯着眼睛,站在红袖章女人面前:“你回头看看墙上贴的什么,为人民服务!这么大的字都看不见吗?现在人民群众受到了家暴要求离婚,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是办不了,你的上一级总能办吧。”
赵汝兰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在最左边虚掩着的办公室,斜眼扫过去只见文大成自个点头似是同意红袖章女人的话。
“你。。。。。。你想干什么。不就是办离婚证吗,户口本,结婚证拿来了吗?”
红袖章女人态度恶劣,挺着四个月的肚子,憋着一口气,指使赵汝兰赶紧将东西拿出来。
赵大姑仰着脸望向赵汝兰时,眼睛里闪闪发光,这让她想起了赵汝兰的母亲,她的妹妹,当初她也是这么有主见,义无反顾的离开赵家,独自进城生活。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其他人呢。赵大姑苦笑一声。
东西全在赵汝兰的包里,随手掏出来撂在桌子上,突然间一只大手按住结婚证。
“怎么着还没商量好来这干嘛。”
文成才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身上全都湿透了,半天气都没理顺,还在喘着:“我不同意爸妈离婚,你有没有考虑不过我。”
“我对你够好吧,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凭什么为了你不离婚。”赵大姑厌恶文大成,连带着自己冷心凉薄的儿子也一起厌了。她根本捂不热文家父子俩。
文成才结结巴巴的说:“可是你离婚了,我就是没妈的孩子了。”
“要不别离婚了,我以后一定改,不再打你。”
文大成此刻冷静下来后悔不已,他知道现在自己没工作,一旦离开赵大姑吃喝拉撒就成了大问题。
“滚!你不怕你的小情人丢脸,让我猜猜是谁?纺织厂的,姓齐我猜的没错吧。”
赵汝兰收紧拳头,掌心还残留着大姑悄悄在上面写的“齐”字的触觉。
文大成默然不语,瞳孔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