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兰去看望李大舅时,听他讲起运输厂要办理内退的事情,他及时得到消息送礼托人把自个保下来。
年纪大了些,徒弟长大,开车跑夜路还要靠徒弟照顾。
老了,老了。
内退名单上也有文大成,只不过他和同事关系不好,等消息传的满天飞时,他才晓得自己上了内退名单。
近些日子,文大成忙着送礼,性子愈发暴躁,隔壁邻居夜夜都能听到文家的吵闹声,赵大姑的哭喊声。
只不过赵汝兰自从那天见过赵盼海后就回到市里,并不知道赵大姑在文家的愈发恶劣的生活环境。
而文婷婷没收到满意的答案,在家没待几天急匆匆返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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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从很远处的泥土里升起来,天空红彤彤的越来越高,把远处的田野映亮,也把城市里高高低低的水泥红砖映亮。1
隔壁是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白色高领毛衣外搭红色呢子大衣,下半身穿着黑色直筒裤,蓬蓬的小卷发,从她身旁走过便能闻到“夜巴黎”的香味。
她的衣裳一周不见重样,男人们都觉得她是这座城镇最时髦最有风韵的女人。
只要她站在店门口就是一座活招牌,勾勾的吸引人看她。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去走亲戚啦?”
她上下嘴唇一翻,嘴里灵活的吐出瓜子皮,没一会,脚下积累了一大堆。
“嗯,休息几天。”
赵汝兰用衣架撑好衣服,拿根杆子挂到墙上,边干活边说话。
中年女人姓霍,是个丧夫的寡妇,在赵汝兰隔壁开一家“霞飞美容中心”。
“你啥时候考试,考完这房子还租吗?”
霍姐下巴点点门店,意图很明显,双唇来回翻动,烈焰红唇中透出雪白的牙齿,半截瓜子皮粘在嘴边。
赵汝兰手中的活停下,忙了半天,背后大汗淋漓,呼呼喘着气:“霍姐,美容院这么赚钱吗?要开分店啊?”
霍姐舌头一卷将嘴唇上的瓜子皮含嘴里吐掉,“我嫌那个店太小,想买下来打通空间大些,更好赚钱喽。”
“霍姐有魄力!”
赵汝兰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后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好久没这么累过了。
“等我高考完吧,我估计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她环视一周,从刚搬进来空空如也到如今被她布置的满满当当,虽说她对这个城市没有任何的归属感但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快三年,心中惆怅半晌无语凝噎。
“高考还有几个月?”
“三四个月。”
“行,那我先联系房东,看这店卖不卖。”
呼——
赵汝兰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白衬衣袖管卷到手腕上面,目光直勾勾望向天花板。
是时候又该离开一个地方。
卖衣服并不是她所追求的,她颇具经验的给人建议,轮到自己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只想再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