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术王府是深夜了,肖立玄有些睡不着。
他捏了捏眼角,翻看了暗卫刚刚送来的投呈,是从县衙抄录过来的。宫聪想给这些人翻案。
都是些积压多年的陈年旧案,翻供人基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平人,宫聪授意让他们改了口供。
被指控的人有商户,有豪绅,也有不甚重要的官员。
百姓长时间受权贵压榨,眼见着有人愿意当出头鸟谋一份公平,他们的父母官也不阻拦,当然会群情激奋在坊间闹出动静来。
好在这些小案都没出人命,偷盗抢掠的事判不了死刑,上头为了稳固民心,也不阻拦翻案。
疏大于堵,这事也不是宫聪头一次干了。
看到了最后一张纸——
“原告唐萍儿”,肖立玄手中这张纸页好似比其他沉重了许多,一桩十八年前的旧案。
这桩案子一出,按如今的情势,京华就要乱了,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
养心殿内。
三皇子恭顺立在龙椅旁一丝不苟的研墨,肖方若余光微动,看着身畔的帝王:父皇召见自己来此处陪伴他批折子,已经好几天了。
却一直一言不发。
皇上恢复了上朝,一边假模假意的关心了患病朝臣,让他们好生修养,一边渐渐培养另一批人接管他们的职务。还暗示百官以后可以直接将奏折呈上养心殿,不必让吴宰相过于劳累。
肖方若越想越出神:处处都是对肖怀则不利的消息,父皇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若儿,这些事你不用亲力亲为,你看你,每次来都没坐下过。”
周皇终于开了口,肖方若立刻退了两步垂首:
“父皇忧国忧民,勤勉不怠,儿臣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为父皇尽孝道。”
周皇心里熨贴,继而笑又淡下来:若不是一次性罢免那么多官员,新上任的做事还不详熟,自己也不会在这费心劳力。成王树大招风,咎由自取。至于这背后的始作俑者——
他看着自己这个乖巧的儿子:“朕听说那些告老还乡的官员病症还在加重,叫你去查这些个大臣的病,可查出什么了?”
朝野上下都怀疑是平王做的,他就偏偏把此案交给平王查。
肖方若后背冒了一层冷汗,恭谨的跪下来:“回父皇,此事有些蹊跷,儿臣无能。但儿臣派人四处搜寻古方,亲身试验,已有治疗眉目。”
“啪嗒”,周皇阖上奏折,“若儿很能干。”
肖方若吞咽了口,心里有苦说不出:他真的是冤枉的,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方子其中有一味药,是南齐产的,还需要父皇允准,从往年与南齐交换的货物中取出来。”
周皇:“你是说,是南齐人做的?”
肖方若:“儿臣不知。”
南齐国力强盛,这些年新周一直和西秦交好,为的就是与南齐抗衡。周皇思畴了会:“既然能治,再查下去只会人心惶惶,便算了。”
他眼珠转看到地上的肖方若:这是他和景妃的孩子,他还是心爱的。
“起来吧,若儿辛苦了,好好将他们治好,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