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有用,多谢大小姐早上遣人送来的补身丹药。”一旁的张嬷嬷忙着开口,笑的眼睛缝眯成一条:圣上赏赐的丹药谁敢随意置喙,是以她主子钱曼香让她来看着二小姐,别祸从口出。
堂上这么闲侯了一刻钟,茶温也能入口了,看柏韫只是执着茶盖拂水并不喝,柏百心道:装模作样,白了她一眼正打算端起盏。
外头杂声起,一人慌里慌张,连着跌了两跤把自己摔在了厅前。
这人是柏广的小厮,他哆哆嗦嗦说:“二小姐,大小姐不好了!大公子不见了。”
气氛一惊,此刻她们正是在侯着柏广一同进学。
柏百手里的茶杯甩在桌上,嘭地溅出半盏,“什么?什么叫不见了!你不是一直跟着哥哥吗?”
“是,是,小的也不知道……早上大公子一直没出房,我以为是近日疲累贪睡了会,可是……”他越说越紧张,头上冒出一层汗,“可是大公子根本就不在房中,塌上被褥也没有睡过的痕迹。”
几人皆是面色凝重,那不是昨晚就不见了吗?柏百心里乱作一团,哥哥怎会一声不吭的离家。
“去唤夫人来。”
明彻的一句发话让张嬷嬷反应了过来,她循声对上柏韫的眼睛,急忙往后奔去。
“你,仔仔细细说,最后一次见到大公子是何时?”肃穆沉冷的声音响起,齐荣霜独坐正堂,审视地望着下方。她已经叫人把府中全都寻了一遍,还是没见到人。
气场震慑到了惊慌的众人,钱曼香心绪稍收,死死握着女儿的手,只直直盯着那个小厮。
昨日晚膳时分只有二房在府里,柏广说没有胃口,就待在他自己的卧房里。过了会他拿着一张方子出来,说是偶然想起从前在书上看到的一种退热下火的药方,可以给柏百试试。这些药倒是都很常见,看着也很稳妥没什么奇怪,府里就有现成的,所以当下就按照配比煎了一服喂给了柏百。
这然后看着柏百退了烧,柏广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再没人看见他出来了。
门丁们也都说老夫人和大小姐回府后府门就下了钥,没有人出去过。
“怎么会,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你们都是废物吗?”钱曼香气急败坏斥出一句,越听呼吸越急促,眼看着就要晕眩过去。
昨晚百儿病好,二房一时纷乱高兴,府上有所不察,竟叫柏广!她儿子失踪了。
钱曼香只觉得头疼的发麻,钻心的害怕,柏广一向行事得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他无缘无故独自出去,还不留下消息。
齐荣霜对这个孙子一直很放心,此事确实蹊跷,但她也未想的太坏,因为柏广很少叫人操心。也许是柏德泉有了什么主意,要让柏广去办什么事。
或许事关重大,所以不能透露。
眼下先在府里查,等下朝了问问柏德泉再商量个对策出来。
“你们几个去大公子房中看看,看还少了什么东西。”
稳妥起见,柏韫和柏百今日的学也免了,齐荣霜叫众人都回房里待着。
糟糕的是,柏德泉回府后闻得此事也是毫不知情,太师府急忙在全城张贴布告画像,严查城门往来,找寻柏广下落。
柏广失踪后府上一片混乱,今日是不能出门了,柏韫干脆窝在落荷轩院落的石桌前,摆开棋盘自己和自己下棋。
桂岩在整理里屋,拧了抹布将床头的瓷瓶擦干净后,踏出门,院落里就是这样一番岁月静好的场面:
墙壁旁白兰花香气清冽,九瓣白花与少女耳边的素白绢花一上一下,遥遥相对。白兰纯白无瑕,又象征母子情深,姑娘戴着白花,这些日子一定很想念父母。
堂堂太师府,由于大夫人娘家多年前出的那桩事,身份特殊,府上不能坦坦荡荡办大爷大夫人的丧事,全府上下更是都被告诫不许提起此事。
桂岩这样想着就吸了吸鼻子。
大概心声太响,柏韫似有察觉到什么,抬头就见桂岩呆呆地望着自己,丢魂似的,这孩子发什么傻呢?
“桂岩,来同我下棋。”
“姑娘,奴婢不懂这个。”桂岩躲开眼,立刻低下头,面上又是一红。
柏韫盯了会,她是发现这丫头一同自己说话没两句就脸红,桦青桂岩都和柏百一样的年纪,但桂岩话真的很少,要戳她一句才会说一句,终是自己柔下声来:“无妨,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