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殿内。
瘫软在地、状若疯魔、涕泪横流的梁静慈,散落一旁闪着幽光的匕首,以及站在阴影深处,神情冰冷,连发丝都未曾乱一分的温招。
常青的目光在殿内狼藉上扫过,最终定格在温招身上。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他紧绷的肩背似乎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瞬,随即迈开大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到温招面前,完全无视了地上嘶鸣挣扎的梁静慈。
他伸手就想去抓温招的手臂,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未平的惊悸:“你怎么样?可有伤到?”动作急切,眼神在她身上飞快逡巡,试图寻找任何一丝伤痕或凌乱。
温招在他手指即将碰到自己衣袖的瞬间,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恰好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微微垂眸,避开了常青焦灼的视线,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陛下放心,臣妾无事。”她甚至抬手理了理本就一丝不乱的袖口,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不过是拂去了一点微尘。
常青的手僵在半空,抓了个空。他看着温招这副冰冷疏离、拒人千里的模样,再看看地上状若疯魔的梁静慈,白日里那种被无形恐惧缠绕的无力感和此刻的挫败感交织在一起,脸色更加难看。
“……无事便好。”他有些僵硬地收回手,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和疲惫。他不再看温招,目光转向地上那个仍在嘶鸣的源头,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梁静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朝着常青的方向拼命挣扎,浑浊的眼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陛下!陛下救我!她是邪祟!她杀了我姐姐!!陛下!!!”
温招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如同置身事外的看客。
常青被这尖利的指控刺得耳膜生疼,那日佛堂的阴冷记忆瞬间翻涌,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一层青灰。他看着地上那癫狂扭曲的人影,再看看一旁冷若冰霜、仿佛不沾丝毫尘嚣的温招,心头那股被无形之物缠绕的恐惧和烦躁猛地炸开。
“住口!信口雌黄!”他猛地暴喝一声,声音因惊怒而拔高,带着帝王的威压,“那日温良妃与朕在一起!怎会残害梁婕妤!”
温招和常青都清楚,常青认定了此事是赵灵汐所为,只是不愿再将此事提起,偏偏这时候来了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梁静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朝着常青的方向拼命挣扎,浑浊的眼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陛下!陛下救我!她是邪祟!她杀了我姐姐!!陛下!!!”
常青被这尖利的指控刺得耳膜生疼,那日佛堂的阴冷记忆瞬间翻涌,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一层青灰。他看着地上那癫狂扭曲的人影,再看看一旁冷若冰霜、仿佛不沾丝毫尘嚣的温招,心头那股被无形之物缠绕的恐惧和烦躁猛地炸开。
“住口!信口雌黄!”他猛地暴喝一声,声音因惊怒而拔高,带着帝王的威压,“那日温良妃与朕在一起!怎会残害梁婕妤!”他下意识地将矛头转向自己认定的方向,却又绝口不愿再提那个名字。
温招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如同置身事外的看客。常青的暴怒和刻意回避,在她眼中不过是场可笑的戏码。
梁静慈被常青的怒喝震得瑟缩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嚎:“是真的!陛下!姐姐……姐姐她托梦给我了!就在她死的那个晚上!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人告诉我的!他说……他说就是温招这个贱人害死了她!!!陛下!您信我啊!”她涕泪横流,声音嘶哑,试图爬向常青的脚边。
“一派胡言!疯妇!”他猛地拂袖,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旁边的灯架,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妖言惑众!来人!”
殿外候命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
“把她给朕拖下去!”常青指着地上涕泪横流、犹在嘶喊“托梦”的梁静慈,声音冰冷刺骨,“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永世不得出!让她在里面好好‘做梦’!”
“陛下!!!!我说的是真的!!!!托梦!是托梦啊……!”梁静慈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架起,双脚离地,犹自疯狂地踢蹬哭喊,脚踝上的铃铛发出绝望混乱的脆响。她那双浑浊翻白的眼睛死死盯着常青,又怨毒地剜向温招,充满了不甘和诅咒。
侍卫们毫不留情,拖着她迅速消失在殿门外。那凄厉的哭喊和铃铛声,在冰冷的宫廊里回荡,渐渐远去,最终被沉沉的夜色吞噬。
殿内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地上散落的锦被和那把闪着幽光的匕首,证明着方才的混乱。
常青胸膛起伏,显然余怒未消,更多的是一种摆脱了麻烦和疯言的疲惫虚弱。他下意识地又想去看温招,想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哪怕只是虚假的安抚。
温招却已先一步微微屈膝,声音清冷无波,如同殿外渗进来的月光:“陛下受惊了。夜已深,请陛下保重龙体,早些安歇。”她垂着眼睫,姿态恭敬却疏离,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常青看着她又恢复了这副冰冷的面具,再看看殿内的一片狼藉,白日里那种被人拒之千里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疲惫看了温招一眼,转身离开。
“摆驾……”常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落寞和虚弱无力。
他的衣角裹着夜露的寒气,仓促地消失在栖梧宫门口,留下更深的死寂。
温招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空荡的殿门,又落在地上那柄孤零零的匕首上。梁静慈最后嘶喊的“托梦”二字,在她嗅到了一丝危险,这件事断然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估计是有人找到了什么,或发现了什么,当然这些只是温招的猜测罢了。
宫墙压夜沉如凝墨,窒息覆苑。白日金碧殿宇隐入黑暗,唯余轮廓如兽骨,森然蹲伏暗夜,深宫慢慢,可这次,她温招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