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不全的听风者是很难存活下去的。”风炎圣树不无遗憾地说,“如果他失去自己仅存的‘最后一部分’,那么早已经残破不堪的他,肯定无法继续驾驭听风者。而他一旦无法继续驾驭听风者,他就必须恢复完整,否则都不可能重新驾驭听风者……”
风炎圣树的声音停在这里。
它糟糕的陈述方式虽然让帝坎贝尔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但他却不难从中捕捉到一些让自己不寒而栗的部分。
“最后?残破?驾驭?恢复?完整?”帝坎贝尔不禁接连问道,“你开始说他是听风者,然后又把‘他’和‘听风者’单独区分开来,这是否意味着他既是听风者又不是?那么听风者到底是什么?”
风炎圣树没有回答,安静得好像从头到尾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而帝坎贝尔的问题当然也远不止这些。
“如果听风者不是他的力量,他又为什么是听风者?既然你说他必须恢复完整,是否意味着现在的他其实并不完整?那他究竟缺少了什么?”
风炎圣树依旧沉默着,帝坎贝尔则迅速失去了所有耐心。
“风炎。至少告诉我听风者究竟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活了那么久,肯定是知道的……”
“小行火者,”风炎圣树终于打断了他,说,“你虽然美丽又聪明,还能得到自然的喜爱,但我已经开始讨厌你了。”
帝坎贝尔:“……”
“尤其是你的语气。”风炎圣树回答,“我并没有为你解答的义务,所以我决定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帝坎贝尔先怔了足足三秒才回过神来,忙道:“抱歉。我的脾气是有些糟糕,是我语气不好,我下次会注意礼仪的,请您原谅……”
“我开玩笑的。”风炎圣树回答。
“……”
帝坎贝尔周身直接迸出了苍蓝色的火焰。
“你果然是个非常暴躁的小行火者。”风炎圣树并不害怕,甚至还带着笑意说,“不过,你是不是忘记我有魔法免疫的事实了?无论内外。”
“……”
再也没有比这更想让帝坎贝尔用“狂诗疾风”的情况了。但现在的他只能选择抿紧嘴唇收回火焰,瞪——对方是一棵只有树叶和树干的树,何况他还在对方内部的空间魔法里。导致他即便在瞪,也只能选择狠狠地瞪着面前那些奇怪的“火焰树皮”。
“听风者非常特殊。”
风炎圣树在“那粒刚成型的种子”把自己的嘴唇咬破前,终于愿意施舍一点儿仁慈,告诉对方答案。
“可以说是一种力量,也不是。就像风本身的特性,作为听风者的存在,其本身就是一种不确定存在与否的存在。”
风炎圣树的话让帝坎贝尔脑袋里的疑惑不减反增,前者却自顾自地继续说。
“听风者是最强大的,同时也是最无力的。是最无可超越的,却也是最不起眼的。”它说,“但有一点——他必须活着,完整的活着。那样才是听风者。否则,他就会被听风者吞噬,从而彻底的消失。”
“听风者被‘听风者’吞噬而彻底消失?”帝坎贝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
“你是在指逆向生长?”
“是的。”风炎圣树回答,“听风者的确会让最后一位听风者消失……”
帝坎贝尔陡然想起最早被打断的关键,打断对方,急道:“送我回去!”
……
“活下去。”
鲜血与被浸软的泥,暴雨和肆虐的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