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彻底走出大门外,离开他的视野范围,我才彻底放任情绪翻涌。
海啸般的悲痛和恨意顷刻间淹没了我的心神,带来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眼前有些发黑,我用力呼吸着,睁大眼睛,过了好久才喘上气。
头晕目眩,膝盖发软,脚下像是踩着棉花。
等稍稍恢复一些力气和理智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回去的电车上。
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将脑袋埋在手臂中,闭上眼睛。
眼前全是从前的回忆。
花歌,我的花歌。
我最爱的、一起长大的相依为命的妹妹。
笑着的她,生病的她,安静看书的她。
如此鲜活生动。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转眼是童年时父亲温柔慈祥的微笑,还有母亲柔软馨香的怀抱。
太阳穴就像被针扎一般不断地抽痛着,我抬起手,用力擦拭眼角。
可越是用力擦拭,眼泪就越多,手背湿漉漉的一片。
我咬住下唇,想要控制一下胸腔里的疼痛,可收效甚微。
对不起……对不起……
心中不停重复的,只剩下了这句毫无意义的道歉。
我不知道究竟要对谁说。
也许是对没能来得及拯救的妹妹。
也许是对天真而不自量力的自己。
在花歌被关在实验室生不如死的时候,我却在代替她享受着美好的校园生活。
我为什么如此天真愚蠢?
如果早一点醒悟组织的真面目就好了。
如果我能提早一点行动,不那么瞻前顾后,也许就能救出花歌了。
花歌也好,爸爸妈妈也好,我都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是组织。
是组织葬送了我的家人,毁掉了我和花歌的人生……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的温柔嗓音在耳畔响起:“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
视野里出现了一块手帕。
我循声抬起头。
模糊的视野里,面前正站着一个留着中长发的英俊少年,面带担心之色。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状态太过糟糕,以至于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望着他温和明亮的双眼,面对这样一份善意,我心中翻涌的情绪稍稍平复,头脑冷静了不少。
“谢谢。”
我接过手帕,低声自嘲道,“真是软弱啊,在公共场合露出如此不争气的样子。”
闻言,眼前温柔绅士的少年安慰道:“想必是遇到了非常悲伤的事吧,这种时候,哭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