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她很小声地抽了口气。
屋子中央的人踩着她的靴子走了过来,清晰的脚步声让人心头一紧。
“别过来!”灵均紧张地喊了一声,那人随着她的话音停在了她面前两步之遥,“你应该看见我身上没有伤口了,可以了吧。”
她低着头,视线一直紧紧锁着她的衣物,要是这人再靠近一步,她会中止配合下去。
可身前的这道目光像是炙火一般,又像是久违感受到过的阴湿,直接又难以忽视的目光。
一个卡特不够,还有第二个像某人目光的人……
没等那人的回话,腰上缠上了一只略有冰凉的手掌,她一个激灵推搡着人,抬眼撞入了一个靛蓝色的阴湿眼眸里。
“你!”
“听说你是治愈系异能者,我要怎么确认你身上的伤口不是被你的异能掩盖住?只是视觉上的检查可不行。”那人缓缓自口中一字一句地吐出许久没有听过的称谓,“夏普老师……”
铁艺壁灯的光线很暗,暗到人的视觉像是退化了一样,只剩下别的嗅觉、听觉、触觉……
她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却在一只冰凉的指尖里渐渐溃败乱了气息。
“自麦加王城后,我们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卡佩栖归的动作很缓慢也很轻柔,她是很认真地在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认真到让人觉得有些吹毛求疵的地步。
“和我的……同伴。”灵均倒抽了口气,她极力忽视身上的触感,只好不停地去问话来转移注意力,“你怎么在托亚巴多?”
“来解决一些小问题。”她轻声回着,目光游移在她的手腕处。
“为什么要做身体检查,身上有伤口会怎样?”灵均在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里很不好受,她眼睫如同羽毛般颤抖,轻声问着,“好了吗……”
昏暗的壁灯闪烁着,随着冰凉的指尖一同没入神经。这是项非常挑战人心脏的身体检查。
细致到让人有些恍惚崩溃。
“转身。”卡佩栖归的嗓音就像是她冰凉的指尖一样,“灾难降临后,人们原先只以为这样的异变只会在动物的身上体现,却不想病毒也同样适用于人类。”
硬塞的住址
所以说,被病毒感染的人会变成像那些怪物一样吗。
“有人变成怪物了吗?”灵均轻声问着,她微微张着唇瓣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似乎有人的顽劣性子偏要不让她好过,“哼……”
是指尖划在她蝴蝶骨处的绕乱,思绪像是被打翻了的砚台,谁的指尖蘸了成片的墨汁,桌上都是乱糟糟的一团。
“别人也都是这样检查的吗?”她侧着头想去看卡佩栖归的神情,是否和她猜想的那样戏谑又顽劣。
可房间里只有两盏昏暗的铁艺壁灯,只能看见她头上露出一角的黑色帽檐,在这透着森冷气息的房间里,她的听觉触感都被无限放大。
话音刚落,背上的力道忽然重了些。
“不这样检查的话,要怎么看出有没有伤口被遮掩呢?你说对吗,夏普老师。”卡佩栖归撩起她耳边垂落的碎发,像是替一个玩偶娃娃梳妆检查,最后再帮娃娃穿上衣服的过家家。
也不等她回答,学生又自顾自地说回刚才的话题。
“不是有人变成怪物,是很多人。”她不紧不慢地纠正道,“你发烧了吧。”
果然是和那场群体性发热症候群有关。
“嗯……”灵均轻应了一声,想来她们都经历过同样的磨难。
虽然她发烧的时候是在睡梦中,梦见许多许多,但当时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是无法避免的。
学生好像又长高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尤其是她那细致的指节,似乎也随着身体的成长而成长。
“真庆幸我们都是幸运的。那些没能在发烧下自愈的人,前段时间变成了怪物。我们把她们称为,丧尸。”卡佩栖归说着指尖一路下滑,顺着脊梁骨一直点到尾椎,然后瞬间回弹落在了她的肩上。
这个词对于灵均来说并不陌生,她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也听闻过有不少影视作品里有这样的物种,人被丧尸咬了之后会感染病毒,变成丧尸。
“被咬的人会变成丧尸吗?我这样的异能者也是?”灵均说着沉吟了片刻,一联想到雅儿山谷里的教堂后山还葬了那么多的人,所有的情绪在瞬间低落。
肩膀被人忽然捏了一遭,酥酥麻麻的,很能缓解她这一路以来紧绷的神经。
肩上的指尖好似带着异能,每动一下就牵动着她的神经。
“普通人会变成丧尸,异能者的话……有待商榷。”她说着忽然没由来地低声一问,“你怎么来托亚巴多了?是……来见我的吗。”
身上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再触碰,灵均以为检查完了,她弯腰去捡地上叠放好的衣物回道:“是啊,来找把我害得这样惨的学生算账。”
她引用着芭芭拉的说辞,掩盖着她只是想来确认卡佩栖归是否平安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