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控制——她?一个连星槎都不在身旁的飞行士?
“该死。”
白珩暗咒一声,水蓝色的瞳眸满是决绝。
弓弦拉满之时,一道轻盈的、如流云般的气息在弦上溢散,吹动了她的袖摆和头发。
少女的狐耳向后折去,箭矢爆出光点,她一脚踩在屋顶最坚固的砖石上,松手,弓弦发出嗡鸣。
飞星垂落,气贯长虹。
三支弓箭刺破冰幕,向着镜流的必经之路而去,两支封住了对方前冲的方向,一支直冲肩头而去。
镜流双眼猩红,矮身一探,以一个近乎极限的姿势避过箭矢,反身,蹬地起跳。
白珩手持长弓,一个眨眼间,就见镜流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斩却一切光线,以置她于死地的威势,当头袭下。
堕入魔阴者,六尘颠倒,人伦尽丧。
此刻的镜流,无异于死去。
“镜流……”
深知这一剑无法避开,白珩攥紧手中的长弓。
她并没有害怕,或者怨愤,澄明的剑光吞没了周遭一切光线,使人只能在这恐怖的银白中屏息。
剑光已至,凌厉到足以冻伤内脏的杀伤力袭面,连思绪都在解离。
然而,就在白珩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领。
天地霎时倒转。
半月型的剑光从她身侧擦过,斩入汹涌的波月古海,海潮轰然高涌,迸溅的水花从天而落。
几秒后,白珩被人拎着,落到了不远处的平台上。
她怔了几秒,这才在死亡的余威中找回理智,离她几十米外,镜流单手持剑,剑尖平抬,遥遥指来。
战无不胜的剑首,竟然在戒备。
白珩赶紧抬头,一片熟悉的、青绿色的衣角在视野边缘飞旋,再往上,是穿着丹鼎司制服的金发青年。
白珩从没觉得郁沐的身影如此高大、伟岸、可靠。
她眼泪汪汪。
“郁沐——”
郁沐揉着手腕,目视前方,眉头微蹙,仿佛面前不是一个随时能将人斩成两段的魔阴身通缉犯,而是一个令人心烦的、上蹿下跳的狂躁病人。
“受伤了吗?”
他没低头,只是伸手,在白珩头顶上的耳朵揉了一把。
还好,毛发还在,没被削掉。
“没。”白珩恨不得抱住他的大腿。
“那就站起来。”郁沐的声音充满命令,“她要来了。”
镜流的下一波攻击应声而落。
她身如鬼魅,双手持握昙华剑,剑身在短暂的霜凝后暴涨数倍,冰结般的利刃从天而降。
狂风扑面,卷起的冷风击碎了天穹的流云,砖瓦齐飞,白珩不禁抬手挡住面部,保证自己能在风中睁开眼。
忽然,她手中的弓被夺走了。
白珩一惊,循着看去,只见郁沐一脚踩住精铁打造的制式长弓,展臂,拉弓,坚韧的弓弦上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芒,在瞬息之间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