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清冷的庭院中,蝉鸣也了无声息的收敛起来,偶然夜风拂过,却衬得周遭更加寂静。
“嘘,动静小点儿!”
翊坤宫玉兰树下传来一阵簌簌声,有枯叶被踩烂,泥土翻动声。
芙蕖指挥着几个太监,正刨着白日里兰芝挖掘的那块泥土。
“芙蕖姐姐,快来!”邓函手中的铁锹杵在了一块硬物,他立马将铁锹扔到一旁,接着月光扒开那层泥土,定睛一瞧,是一坨长满了锈斑的铁器。
刚剥离尘土,一股浓烈的香气犹如狂风一般,强势而不可阻挡的窜入鼻腔,邓函猛然被呛到,没忍住咳嗽几声。
芙蕖见状,拿丝巾捂住口鼻,另拿了厚帕子将那块硬物包裹起来。
“快,将东西收起来,散了散了。”
在自家殿里还做得跟贼似的,邓函没忍住朝着芙蕖嘿嘿笑,不过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嘴上嬉皮笑脸,实际上手上该少的动作一个没落下。
董予初随手扯了件披风搭在身上,瞅着几人的动作。
芙蕖将东西放在中央,甫一掀开,馥郁甜腻的香气迎面而来,被尘土掩埋这么久,泥土气息不及这香味的万分之一。
细闻之下,发觉还混着陈旧的膏脂味,铁器表面残留的黑色膏状痕迹还带着黏性,蹭在指尖上,怎么都擦不掉那股气息。
“主子,这儿还有。”邓函见众人嫌弃的眼神,默默的又从身后掏了一坨出来。
一样的香气,只不过用手一碰铁器表面,手指尖剐蹭下来一层带着微凉质地的白色粉末。
见状,董予初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白日里说的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当真是越挖越有。
察觉气味来得霸道且不对劲,董予初将那拉氏拦在身后,“今日时辰不早了,先将东西收起来,待明日我在想对策,你们也去处理一下,务必确保自身没有再沾染上。”
那拉氏轻笑一声,拉着董予初并排坐下,“姐姐也莫过于太小心了,依我看,这明摆着的证据,何必处理掉?若是奴才们沾染上了,或许更能说清楚这东西的危害大不是?”
这样,背后谋害她们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轻易将这罪名洗掉。
没想,那拉氏抬眼对上董予初的眼神,却愣了一下,她说不清董予初眼里是什么情绪,有探究,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不赞同。
“谁说我是想要销毁证据了?”董予初反问她。
对面的人尴尬的碰了碰嘴皮,讨好道,“难不成姐姐是想要将这东西直接销毁?”
董予初气极反笑,“活生生的证据摆在面前,谁还去吃哑巴亏?”
她指尖抵唇,抬眸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这东西不确定有没有毒,你我自己都不想去触碰,难道太监宫女们就想去沾染了?”
“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让我的人少受这罪罢了。”
“咱们主子一向体贴下人。”兰芝和芙蕖两人互相给对方拍打着身上,听到主子们的对话,兰芝自豪不已,“主子可从来不会让我们去做无准备的事!况且去做之前也会让我们先确保自身安全!”
瞧着一屋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那拉氏顿时明白,为何翊坤宫上下总是如此齐心协力,从一等宫女到外围洒扫,总是井然有序,不易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