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道:“当然是太子自己和我说的。他说,当时宦官都不在他身边,是有人推他入水的。”
“是谁?看清了吗?”
“他吓都要吓死了,怎么看得清?他连你都没有看清。”
“姐姐,此事不可告诉别人。”
“我知道,我和太子说了,除非皇后娘娘醒过来,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静堂点点头,又道:“脏死了,没想到涵光湖的水也这么臭,姐姐,我去沐浴。”
三刻过后,她换好衣裙,整理妆发重新出来。今日一事,倒叫她格外谨慎,在妆容上又改了几分。不仔细看,半点看不出过去清冷风雅的气质,午后的阳光打落下来,倒像是季静兰一般。
“祝长风,”凤仪殿别院中,静堂站在台阶上,淡淡唤道。
长风转身,看了她半晌,笑言:“姑娘倒是很准时。”
她一步步走下来,到他身边,先是做了个福:“今日谢过,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暴露了。”
“不客气,若你当时被呛晕过去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哪怕你死了,严忍冬半眼都见不到你的尸体。”
他表情淡然,语气很是得意。
“是吗,”她问,“我倒是很好奇,你会怎么做?”
“你是说怎么处理尸体,还是怎么杀掉他们?”
静堂垂眸,一阵后装傻问:“杀掉谁?”
他走进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低声道:“你说呢?”
她笑笑,只道:“公子现在自身难保,就不要同我说这些大话了。你唱你的戏,我跳我的河,只要你不揭发我,危难之时,也许还能互相帮一帮。”
“是吗,”他问,“没有我,你打算靠谁?是远在天边的季将军,还是近在眼前的陶大人?”
静堂一阵紧张,心想他如何得知自己和陶然的关系,面上却一步不让,飞速转脑道:“原来,你先前跟踪我,是为了这个缘故。祝公子,几年不见,你还当真是无聊啊?”
“看来姑娘还是喜欢有雄心远志之人,一颗心思放在你身上的,倒是瞧不上。”
静堂笑道:“我何德何能让公子把一颗心放我身上,如果真是这样,你我又怎会现在才见,叫陶大人占了先机?”
他见她不欲隐瞒,笑道:“看来姑娘信任我。”
“对,你父亲也是死在他们手上,我们是一路人,你今天又护了我,我当然信你。”
“那姑娘,更近一步如何?”
“除非公子愿意此刻就把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她看了看房内的漏刻,“你申时前要回昭明殿,还有不到一刻的时间。”
祝长风也朝那漏刻看去,半晌道:“告诉姑娘倒是不打紧,可陶大人似乎和我不太对付,你和他关系匪浅,还真是叫人担心。”
“好,”静堂道,“那我们就此丢开,不过祝长风,我警告你,陶然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你要是敢叫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绝不放过你。”
“你不放过我?”他反问,“不正是我希望的吗?”
她点点头:“我听懂了,祝公子绕来绕去,不肯交出自己的底牌,却又和我扯这些情情爱爱的勾当,原来只想和我风月一番,不想和我图谋大业。”
“这样不好吗,”他问,“你难道希望一个男人接近你,是为了你的身份,你可以帮我杀人,而不是为了你这个人本身?”
她笑道:“自然是希望,可惜,我们相遇的时间错了,现在的我,需要的只是为了身份接近我的男人。不管是谁,我对他有用,他也才对我有用,不是吗?”
“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姑娘从前的个性是很刚烈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刚才那番话,怕是连自己都骗了吧。”
他走近一步,低声问道:“你既然肯利用陶然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不肯利用我的?都是感情,都是男人,姑娘既然喜欢利用,又为什么不呢?”
她笑道:“我肯利用他,是因为我对他有感情,而对你没有。我季静堂还没有下贱到去利用一个不喜欢的人。”
他也不恼,只道:“听起来,做你的爱人还真是不幸。”
“是,所以还请公子好自为之,不要想不该想的事,不要插不该插的手。若是因为你的介入乱了我们的计划,势必叫严忍冬他们更得意,你喜欢街头演讲,便日日去,这宫闱内斗,就免了吧。”
他把折扇一折,叹道:“怎么办呢?我该听谁的?陶大人晌午才叫我入宫袭爵,你又叫我流落民间,看来,你们之间并没有我想得那么铁板一块,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他挑眉,迎上她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