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静堂是个无比执拗的人,此话一出,像是判官地敕令,进宫之心已定,任他再说什么,她都不会扭转自己的意志了。
陶然擦擦眼泪,握住她柔软的手,轻声道:“那我怎么办?”
她抬头,皱眉疑惑。
“颜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半刻都不想叫你离开我。”
陶然轻轻抚住她的小腹,说道:“从昨夜开始,我就忍不住地想,想你有了我的孩子,想你的肚子一点点变大,这一切不是不可能,我怎么忍心让你独自在后宫呢?人生的变数那样多,颜颜,有时候离开半刻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想你在外面。”
这话叫她的心落进了肚子里,她知道她赌对了,成功了,她知道陶然再也无法一时半刻抛下她。此刻她越是利落地走,他越是会将一颗心拴在她身上,便越是能抵挡数不清的上门攀亲者,季静堂要的就是这个。
她闻言冷静下来,点点头,重新靠回陶然怀里,疲惫地说:“你放心,如果有了孩子,我就生下来。”
这话又叫他紧张起来,搬正她问道:“什么意思?生在哪里?宫里吗?你要去多久?”
“陶然,还记得我们原来的样子吗?我和你的婚约,全然拴在你的科举上,科举成,则成;不成,则灭,如今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他问。
“我不会没名没分地跟着你,永远不会。我和你的事,依旧拴在我姐姐的地位上,她复位,则成;她失败,则灭。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若不成,我一个人也能在宫中养活他。”
“这是什么话!”他激动得一搡她的肩膀,气得扶额皱眉,不停地叹气。
“陶然,”静堂道,“你如果真的清醒,就好好努力,盼我姐姐好,只有她好了,我们才能好,不是吗?”
陶然抬头,突然意识到事情即将变得愈渐复杂,如今他已然被视为皇后一党,那么将来,一旦静言成功了,他又将被视为静妃的外戚吗?
陶然道:“颜颜,别逼我好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走我的路,实现我的理想,我不想事情变得一团糟。”
她点点头,默然道:“我没想拘着你,你不愿意,我们彻底分开就是了。”
“你又说这样的话!”
“陶然,你是新科状元,连中三元,新贵翘楚,你有无数的女人可以选择,实在不必揪着我不放。”
她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只要你舍得。”
陶然败下阵了,重新搂住她,半晌,缓缓说道:“我舍不得。”
静堂缓缓闭目,瓮声瓮气地说:“让我进宫吧,陶然,让我进宫吧。”
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他已丢盔弃甲,她也自损一千。
入夜,他不忍再碰她,两人相拥斜靠在床上,各自沉沉地不说话。依兰花香还留着淡淡的余韵,她入睡前感受到他的异动,索性侧身缠上去,带着困意去吻他。
陶然几次抽离开,却又似心甘情愿地被缠上,几次后,索性翻身下来欺压上去,克制又温柔,一点点研磨她的耐性,直到她不可自抑地颤抖,才缓缓退了出来。
两人都未尽兴,她汗津津地趴在陶然身上,颤声问道:“明天就要入职了,现在是什么心情?”
“心里痒痒的,身子很轻盈,脑袋却好像很沉重。”
语罢,两人一齐笑笑。静堂吻他,嘘声问道:“明日若迟到了,可如何是好?”
他暗涌着身体,坐起来应道:“那便迟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