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秉一直以来都有一股求生的草莽一般的狠劲,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下去,任何环境都可以。
他当时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所以他老实地站着,一直到闻凤洲画好,然后把目光投向他。
闻凤洲确实和他看过的小孩都截然不同,柔软贴到耳根的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头上,眼睛是浅色瞳孔的褐色,整个人像是一块柔软的小蛋糕。
因为祝秉在他身上闻到了香气。
祝秉当时模糊觉得,他应该比那只小白狗还好吃。
街区上有的人饿得狠了,可能会做这种事,不过他从不吃人。
“爸爸说你叫祝秉,就不给你改名字了。”
祝秉点了点头。
闻凤洲就招手,让在沙发上睡觉的小白狗过来。
那只小白狗是卷毛,也被养得油光发亮,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和它主人一样。
天真又傲气。
小白狗跑到了闻凤洲脚边,闻凤洲轻轻摸了摸它,然后指向祝秉,“去咬他。”
小白狗应该没咬过人,所以歪着脑袋看了看闻凤洲,继续撒娇。
“你个笨蛋,去咬人,这样咬。”闻凤洲抱起狗,当着它的面张开嘴咬了几下空气,“看到了吗,这样咬人。”
小白狗大概懂了,在闻凤洲放开口,呜呜呜叫着就跑了过去。
它第一次咬人,不知道力道。
但和闻凤洲一样,被保护得太好,无知无畏。
祝秉感觉到了小腿传来的疼痛,小白狗的牙齿嵌入皮肤,血液不断顺着刚刚穿上的新裤子流出来,然后在脚下汇聚成一小团。
祝秉握紧了拳头。
不是因为疼痛无法忍耐,他对疼痛的阈值早就变得很高。他在忍耐的是面对这种弱小生物的威胁,竭尽全力压制着自己不去反抗。
“好了好了,回来。”
祝秉以为闻凤洲大概是要小白狗咬掉他的一条腿,这样才会善罢甘休。
这已经是他想象中最好的结果。
他见过远比这更残酷的事,也习以为常。
结果也不过是咬掉一点肉,流了一点血,闻凤洲就让小白狗回去了。
这点损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祝秉依旧站在原地,他敏锐注意到身后的楼梯上传来的视线,应该是闻震霆。他只是打量地看着,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
祝秉也没指望闻震霆出声。
他有懵懂意识起,就从没指望过任何人帮他或者为他做什么。
他只信任自己。
闻凤洲抱回了小白狗,然后不开心地擦着他嘴边的血渍,“喂喂,你怎么没反应?”
祝秉皱了皱眉,回他,“还好。”
后来他的小腿上留下了两道浅色的疤痕,也不怎么明显。不过等他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时候,那时候的闻凤洲刚好是年少精力旺盛时,也是对欲望与身体最好奇的时候。
他没选别人,而是在他身上折腾。
祝秉没反驳没拒绝,只是依照闻凤洲的要求,给全身来了一个祛疤医疗服务,腿上的浅色疤痕至此才消失无踪。
祝秉回忆往事,最后才冷静开口,“所以才让小白狗咬我吗?”
其实那时候他确实不知道闻凤洲为什么要让狗咬他,他也不好奇,所以从没问过。
“对啊对啊。”闻凤洲眨着眼点头,“哥,你现在知道了,会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