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绝对不可能。”
“那我不治,放开我,让我走!”
门嘎吱一声打开,魏九扛着越明溪走进来。
越明溪被魏九摁在床边,脸色阴沉地瞪着韩纪,良久扯过韩纪的手开始把脉,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丢给魏九,又随便扯来一张纸写了一剂药方,扔在床上,道:“看完了,我要走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魏九捡起药方放在怀中,跟着他走出门。
说话声又传进屋中。
“她中的毒怎么办?”
“那是天生万苦,没得治。”
“顾山主能治好么?”
“散去修为的解毒方法就是我师父研制出来的,你就是送她到祈灵山,也只有散去修为这一种解法。”
“这个天生万苦是由魔主出世之时散发的魔气与其他成百上千、各色各样的妖气混合在一起炼化而成,中此毒者,一旦催动灵力,魔气和妖气不仅会在奔涌的灵力汇集攻击经脉,还会制造出魔主出世的假象,引来天雷加身。你能理解么?说是奇毒,其实根本不是毒,不是毒,怎么解?解不了的。”
韩纪低眉垂眼,斜靠着床榻,身影被架子床上垂落的朦朦胧胧的紫梅色纱幔罩住,任由天光昏暗,一言不发。
她心知自己体内的天生万苦只能散去浑身修为才能解开,如今听见越明溪的这番话,虽不惊讶,但还是有些落寞。
良久,房间外的魏九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如果有东西能够遮挡住她身上的魔气与妖气,是不是——”
他的话被越明溪打断,越明溪不耐烦地说:“——不是我搞不懂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做什么?她是救过你的命么?不像吧,就她这冷心冷肺、铁石心肠的模样,她能杀你一百遍不带眨眼的,我劝你别管。”
魏九并不回答越明溪的问题,只是问:“你告诉我这种办法成不成?”
“成!”越明溪显然恼了,略微愤怒地说,“理论上没有问题,但是没有东西能够完全遮掩住那股魔气,她顶多可以调动她身上现有灵力的一小部分。”
魏九道:“一小部分也好,就先用一小部分。”
越明溪拂袖离去:“你没救了你!你彻底没救了!”
屋外说话声渐渐弱了,过了许久,一名女使推门而入,手中木托盘上摆着纱布,药膏针线,以及一套干净的衣物。
她将木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圆桌上,点燃烛火,盈盈一拜道:“姑娘,你的同伴请我帮你处理伤口。”
韩纪褪下衣裳,将沉甸甸的头发挽到前肩,背过身去,道:“有劳了。”
女使闻言伸手拨开床幔,瞧清韩纪肩上深可见骨的刀伤后吃了一惊。
她将床幔放下,取来纱布擦拭溢出的鲜血。
魏九眉头紧锁地站在门外看着来往的店小二与客人,一颗心却全挂在门后的人身上。
他握住手中长剑,静静听着房内的声音。
客栈外,旌旗飘风,青天落雨。
在女使温柔的低语声中,她的呼吸好像是夏季莲塘中沉重的风,乌云密布,暴雨将至。
烧得通红的针穿过沁出细密汗珠的肌肤,碎米一般的雨点撞破闷塞的水面。
雪白细腻的线连起裂成一枝红梅的伤口,仿若流星的雨线打斜碧绿的莲叶。
忽听得一声疾呼,芙蓉茎干在暴雨击打中折断。
魏九心中一急,闯入房中,正撞上女使抬着木托盘掀开床幔缓步而出。
见那木托盘中纱布被血染透,魏九十分担忧往床幔后瞥了一眼便见紫梅色的床幔里露出一截肌肤,一道如蜈蚣般可怖的伤口在那肌肤上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