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观主讥讽一句,旋即收回手,“老实回答我,还有哪里不舒服?”
李珵重复一遍:“真的没有了,我若骗你,我不得好死。”
“不,你若骗我,皇后不得好死。”
李珵:“……”过分了。
她哼了一声,翻身躺下来,“我想睡会儿。”
观主拂袖离开。
内寝再度安静下来。李珵竖起耳朵去听,她猜皇后肯定会进来的,皇后不喜言语,所以,进来后不会先开口。
略等了片刻,她试着坐起来,双脚落地,果然,一双手伸过来,扶着她的手臂。
她轻轻地拂开那双手:“殿下要的圣旨,我让人准备好了。烦请殿下费心去查一查此毒。”
一句‘殿下’将两人一年多的情意都切断了。
沈怀殷凝着眼前苍白的小脸,一时间,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
“你不想做皇帝了吗?”
李珵面无表情:“毒若能解,自然想做,若是不成,朕将太后之位还给你。”
皇帝不可能是一个瞎子的。所以,要么传位于李瑾,要么过继皇嗣,太后监国,直至新帝亲政。
这两日以来,她将李氏皇族里的孩子都想了一遍,暂时没有最好的人选。
她说:“若是过继李琰也可,朕先赐死李瑾。”
李瑾想要什么,她知道。所以,她不能让李瑾活着给皇后添堵。
“我不要太后的尊位。”
“殿下,我累了,您回去吧。”李珵不想与她说话,她的狠心与绝情,压得自己十分难受。
她会过来,因为自己中毒了。她来看的不是李珵,而是皇帝,她害怕朝政为此耽搁。
李珵性子看似霸道,但她在沈怀殷面前,只会卑微讨好,这回,她不想低头了。
她试着回到榻上,不知道被子在哪里,下意识伸手去摸索,刚摸到被角,被子拉过来,顺势盖在她的身上。
“殿下,我自己可以来。”李珵叹气,催促她:“你回去吧。”
“阿念……”
“殿下!”李珵语气重了重,“回去!”
她难得露出这么坚硬的态度,面上少了几分憔悴,但气势不足。沈怀殷像是没有听到,继续扶着她躺下来,道:“生气对身子不好。”
“那你走,忙你的事情。沈怀殷,你知道吗?你现在可以对我温柔,一旦等我痊愈,你又会将我抛开。我累了,不想与你周旋。我不想赶你走。”
李珵叹气,一股脑地说出来,心里畅快多了,更是将手腕上的手推开,“不要欺骗你自己。”
沈怀殷并不是与她来示好的。
她躺下来,翻过身子,将身后的人抛到九霄云外。
或许是她的病,当真让沈怀殷坐了下来,试着去拉拉她的手,“李珵,我……”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她不想看着李珵这么颓靡下去,“我将寝殿的人换一换,换成可靠的,你不用自己藏着,去外面晒晒太阳。躲在这里,只会让自己堕落的。”
李珵不予回应。
沈怀殷坐了片刻,她还有许多要事去办,只好起身离开。
耳听得脚步声远了,李珵才平躺下来,眼睛有些酸,但还可以忍受,不会太难受。
午后,太医来诊脉,诊出中毒,但又无法解毒,凑在一起想办法。
黄昏时分,李珵自己走出寝殿,最后一步的时候,没跨过寝殿,摔了下去。
很快,她自己又爬起来,扶着门槛,轻轻地呼吸,一股芳香飘来,心旷神怡。
殿内殿外的宫人换了一半,她平稳地走出去,摸到柱子,听着鸟语声。
观主见她走来,顺势走过去,扶着她:“要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