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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雾里看花（第3页）

薛淮心中却暗自冷笑。这些话，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真正的问题，从来不在嘴上，而在暗处。

散会后，他刚回到“礼”字号房，便见一名年长同僚悄然来访。

“薛大人，老夫有一事相求。”

薛淮抬眼望去，来人是礼部郎中李元，年近五旬，为人圆滑，素有“老狐狸”之称。

“李大人请讲。”

李元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卷子，轻轻放在案上：“这是寒门学子所作，虽略显稚嫩，但才情可嘉。老夫斗胆，恳请薛大人多加关照。”

薛淮并未立刻翻阅，而是看着李元，缓缓道：“李大人，您这是在试探我？”

李元神色不变，依旧笑眯眯地道：“老夫只是想为寒门学子争取一线生机。薛大人素有清誉，想必不会拒之门外。”

薛淮轻轻一笑，道：“李大人，您可知道，我若收下这卷子，便等于开了一个口子？”

李元点头：“自然知道。但薛大人，您也该明白，这世上哪有真正公正的科举？我们这些考官，不过是权衡利弊，择优而录罢了。”

薛淮沉吟片刻，道：“若此卷确实优秀，我自会荐之。但若只是因人情而荐，恕我不能从命。”

李元微微一笑，道：“薛大人果然清正。老夫告辞。”

说罢，他起身离去，留下那卷试卷仍在案上。

薛淮望着那卷试卷，心中却已明白??这不过是试探的开始。

??

二月初五，夜色沉沉，贡院内灯火通明。

薛淮独自批阅试卷，窗外风雪交加，屋内却寂静无声。

忽然，一名小吏悄然入内，低声禀报：“大人，宫中来人，说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薛淮眉头微皱，随即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步入房中，拱手道：“薛大人，太子殿下命我转告您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薛淮神色不变，淡淡道：“太子殿下谬赞了。臣不过一介书生，岂敢妄言时务？”

青衣男子笑了笑，道：“太子殿下对您寄予厚望，望您莫要辜负。”

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明日，会有贵客来访。”

薛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已然明白??明日，将有一场真正的考验。

??

二月初六，晨光初照，贡院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正是礼部尚书岳仲明，新任礼部右侍郎，亦是此次春闱副总裁。

他步入“礼”字号房，神色和蔼，与薛淮寒暄几句后，忽然道：“薛大人，听说您近日拒了不少人情？”

薛淮淡然一笑：“臣只愿凭才取士，不敢徇私。”

岳仲明轻轻点头，道：“难得。不过，您可知道，有些考生，虽才学未必出众，但其背景却不可忽视。”

薛淮微微一笑：“臣明白。但臣职责所在，只能依才取人。”

岳仲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缓缓道：“薛大人，您可知道，太子殿下对您颇为欣赏？”

薛淮神色不变：“太子殿下厚爱，臣感激不尽。”

岳仲明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言了。只是提醒您一句，朝堂之上，有时‘公正’二字，也需讲究方式。”

说罢，他起身告辞，临走前留下一句：“愿薛大人三思。”

薛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已明白??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坐下，提笔批阅下一份试卷，心中却已坚定如铁。

这一笔，我只写真言，不写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