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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雾里看花（第1页）

“少爷！”

阿九看见马车，遂立刻丢下谢景昀，快步走到马车旁边，将这个书生的来历和目的复述一遍。

薛淮听完之后，走下马车抬眼望向对方，眼中略有不解。

所谓投卷，乃指年轻举子自撰的诗文整。。。

薛淮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太子若真有此意，臣必拒之。”

墨韵目光微动，似在揣测他话语中的真假。她轻叹一声，道：“薛侍读，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做的，便是‘公正’二字？尤其是在这朝堂之上。”

薛淮神色不变，语气坚定：“臣虽不敢自诩公正，但至少，不愿做那趋炎附势之人。”

墨韵微微一笑，道：“你这话，我信。可你有没有想过，拒绝太子，意味着什么？”

薛淮沉默片刻，道：“臣只知，若连这点骨气都没有，那也不配坐在同考官的位置上。”

墨韵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倒是有几分傲骨。不过，太子不会轻易放过你。他若真有意，恐怕不会只派我来试探你一次。”

薛淮微微一笑：“若他再来，臣依旧如此。”

墨韵摇头轻笑：“你啊，还是太年轻。你以为拒绝一次，便能全身而退？太子要的，不是你的拒绝，而是你的态度。你若一味拒绝，他便会觉得你不识抬举，甚至……对你生出忌惮。”

薛淮神色一凝：“所以，殿上的意思是？”

墨韵缓缓道：“太子要的，不是你一定帮他，而是要你表态，表示你愿意与他站在一边。哪怕只是表面上的顺从，也比你现在的态度好。”

薛淮沉思片刻，道：“可臣若答应了，便等于向他低头。他今日要我通融一卷，明日便可能要我通融十卷。臣若应下，便等于自毁前程。”

墨韵轻轻一笑，道：“你果然聪明。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既不答应，也不彻底拒绝，而是……模棱两可？”

薛淮微微一怔。

墨韵继续道：“你若答应‘看情况’，那便等于给了太子一个希望。他不会逼你太紧，因为你已经表现出了一定的顺从。而你，依旧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处理试卷。这不是两全其美？”

薛淮沉吟良久，终是摇头：“臣做不到。臣若答应了，便等于开了口子。哪怕只是一次，也会被他们当作突破口。”

墨韵叹了口气：“你这人，真是倔。”

薛淮淡然一笑：“臣只是不愿做那违背本心之事。”

墨韵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可知，我其实很欣赏你？你若不是这般倔强，或许早就飞黄腾达了。”

薛淮拱手道：“臣只愿无愧于心。”

墨韵轻轻摇头：“你啊……罢了，我也不再多劝。太子那边，我会替你回话。不过，你得做好准备，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薛淮神色平静：“臣明白。”

墨韵站起身来，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回去后，也多加小心。朝中风云变幻，你这颗棋子，迟早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薛淮起身，拱手行礼：“多谢殿上提醒。”

墨韵转身离去，背影清冷而决然。

薛淮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却并未因此而轻松。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

正月二十，薛淮回到翰林院，开始正式参与春闱前的准备工作。

春闱乃是国之大典，礼部、都察院、翰林院三方共同负责，其中翰林院的同考官们负责初审试卷，筛选出优秀的答卷，再由主考官和副总裁官最终定夺。

薛淮作为同考官之一，被分到了“礼”字号房，负责批阅礼部所出的策论题。

这一日，他刚坐下，便见同僚赵子安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薛兄，恭喜啊，听说你被太子召见过？”

薛淮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赵兄说笑了，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赵子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薛兄果然低调。不过，我劝你一句，这春闱之事，可不能太过死板。咱们这些同考官，说白了，不过是些看门的。门开几分，还得看上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