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津抬手接住照片,剑眉挑起,面上覆了层明显的不耐,不是对着月侵衣的。
他就是听不得月侵衣说苏卿的一点好,就一个男表子,抢他老婆就算了,还处处要压他一头。
本来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老婆在他手里都守不住,还要他来捡。
池津捏着照片的指节发白,每个字都用力得像是从齿缝间搓出来的,“那你说说,他哪里比我强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一下就让月侵衣想起了之前他做的那些事。
连用照片砸人的愧疚都没了,月侵衣坐直身体,抬眼看他,“阿卿就不会和你一样用那些不正当的手段。”
想起从前的事,月侵衣抓在膝盖上的手指都用力了些,在腿上按出一个小涡。
池津干过的下流事还真有点多,比如高中每天起大早先去学校把月侵衣抽屉里的告白信都扔垃圾桶里,然后再骑着自行车去接月侵衣上学,又比如排练话剧的之前,偷偷贿赂负责人改剧本,在末尾给月侵衣和他加了个吻戏,虽然最后还是被删了……
都和月侵衣有关,像是一碰见有关对方的事情,他就变成了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点点把对方圈进自己潮湿的雨天。
太多了,池津都数不过来,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是那件事,也只有那件事被对方发现得彻底。
本来可能再给月侵衣半辈子都发现不了那些摄像头的,偏偏苏卿看见了,原本还有一线转机的复合一起没了影,泡进了池津一个人的雨天里发霉臭烂。
“我只是犯了那一次错,而且照片就我一个人看……”见月侵衣脸上表情越来越差,他停了一瞬避重就轻地认错:“那些我都删了的,而且我也认识到自己错误了,要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改的。”
月侵衣不笨,看都不想看他,“你不会改的。”
他的敏锐让池津有些新奇,连掩饰都来不及,面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确实不会,下一次池津只会做得更隐蔽一点,阴暗老鼠当一次就是一辈子的事,改不掉的。
话里说到了苏卿,月侵衣想到他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垂下的眼睫根部被浸透,眼睛里框着一汪眼泪,藏在长睫阴影下,不愿意被看见。
眼泪是看不太清楚,但他面上的失落却藏不住,再怎么淡也躲不开池津的眼睛。
池津意识到不对劲,再怎么样面前的人也应该生气才对,怎么都不会是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敏锐地,池津心底闪过一个猜测,“那个谁怎么没在你身边?不会是死了吧?”
“没有。”月侵衣憋着气,低低的声音里压不住的哭腔,口中否定着,眼泪已经滚了下来。
像一个倒霉了大半辈子的人突然中了奖,池津努力压下不住上扬的唇角,连月侵衣要跟着07跑的事都扔到一边,抽了很多纸凑过去,“别哭了,他死了不是还有我吗?”
安慰是真的,幸灾乐祸也是真的藏不住,月侵衣用手背蹭掉眼泪,推开他的纸,“不需要你。”
“不要我要谁?07?”池津捏住他的脸肉,用着力气迫使他抬起头,看见那双被浸湿的眼睛时语气还是软了下来,纸巾在他软白脸上轻轻点掉眼泪。
又抽出一张干净的叠了一道,捏在他鼻尖上,要帮他擤鼻涕。
月侵衣撇开脸,从他手里拿走了纸巾自己擦,“都不要,你放我走。”
选择性地忽略掉月侵衣的后半句,池津看着他抿得深深浅浅的唇肉心痒,语气很酸:“都不要?亏得07还那么不管不顾地要送你走,恨不得要撞死我。”
他靠得越来越近,挡住出半扇阴影来,手指握着月侵衣的膝盖弯,以一种抗拒不了的力道,慢慢挤进月侵衣身前。
半跪着,身形却依旧高大,峻峭山峰般压下,鼻尖几乎要和月侵衣碰到一起,满是妒意的声音响起时,他身上那股冷而沉的气息也随之侵入,搅进月侵衣满身暖融的香气里。
“07之前在队里从来都只知道训练,我还从来没见过07为谁能疯成这样。”
“他给你准备的背包里连唇膏都有,却没有一只t,你们做的时候他从来不戴t吗?”
“你末世前从没见过他吧?为什么就这么短短几天,他就和我一样,都成了你的狗?”
“你给他什么奖励了吗?为什么不给我?”
“是他对你太好了吗?”没得到应有的奖励,池津面上蒙上一层晦涩,否认声猝然响起,“他要是对你好的话,怎么可能连个t都不戴?那就是他对你很坏,坏到你不得不给他奖励,对吗?”
月侵衣和莱克希斯之间什么也没有做,却在这一连串肮脏混乱的臆想里脱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