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的人手臂有力,动作也很规矩,没有去碰不该碰的地方,只是有些紧张,浑身都绷得紧紧的,硬硬的有些硌人。
月侵衣被抱得很稳,他连伸手勾着对方脖颈都不需要,一路上几乎没什么颠簸。
因为害怕,他的手指还残留一点湿濡,用恢复过来的一点力气,紧抓着身上盖着的丝绒布,他没什么劲地靠在对方身前,姿态乖乖的,一下也不敢动。
那条尾巴则胆大得多,不听话地胡乱摆动,包不住地从丝绒布里钻出,攀缠在男人的臂弯上,绒绒触感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不满,抑或是紧张。
时亮时暗的灯光从缝隙里钻进又钻出,周边声音变得嘈杂一点,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月侵衣掀开一角,只看见了对方线条偏硬的下颌。
“07你怀里是谁?”
不近不远的距离,月侵衣听见了一个张扬的声音。
他手指一抖,捉着丝绒布重新将自己完全遮在里面,可那人却毫不客气,几步过来,自来熟般抓着丝绒布就要掀开。
视线里的黑暗被光线占有一瞬后,又卷土重来,那人似乎挨了一下,夸张地哀嚎一声后松了手,随即玩笑般抱怨:“不是吧,这么小气?”
被喊做07的男人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随后绕过他快步离开。
留下那人站在原地,丝绒布在行动间带出的风里轻荡,藏不住的一抹白在银光闪动的黑布里淌出,珍珠般地小腿肚在他视线里晃了一瞬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他没漏掉那条缠在07臂弯上的尾巴,狐狸吗?思绪混乱着,他总觉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再找不回原来的节奏。
空气里还残余一点香气,是从那块盖得严实的布里漏出的,但由于月侵衣和霍屿待得久,他身上的香气变得有些驳杂,又只留下了一点,那人回味都没来及就什么也闻不见了,只是觉得有些熟悉,记不起来了,满脑子都是那截漂亮的小腿了。
关了门,07把人放到床上后就迅速起身,站在床边,被狐尾拍打过得手臂一阵阵地麻。
丝绒黑布动了动,在里面钻了一会,月侵衣才终于扒出一道开口,埋进发丝里的狐耳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几根掉落的毛站在他尚未完全干涸的泪痕上。
捂得太久,他脸上闷出粉粉一片,眼尾也显得更红。
后颈发丝被打湿了,一络一络地黏在细白的脖颈上,系在颈间的细带也乱乱的,蝴蝶结缠在一起,拖长的尾端爬到他身前去了,在沁出一点水光的皮肤上紧贴着。
浑圆细白的珍珠般从丝绒黑布里钻出,像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他本来想从黑布里完全钻出去的,才出来一点,借着房里的灯光,他终于看清自己身上的穿着,睁大了眼睛,红着脸扯着黑布重新盖住自己。
应激反应还是什么,丝绒布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有些磨,沾湿一点后的细绒尖尖变得扎人,带出细小的刺痒,他手指攥得紧紧,虚虚地拢住自己,没有完全贴在自己身前。
殊不知他身前的人完全可以从那一点缝隙里看到全部,包括他身前贫瘠的,被聚拢出来的部分。
面前的人实在太高,近两米高的身躯让月侵衣不得不费劲的仰起头,对方那双泛蓝的视线也落在他的身上。
在干净的冷光下,那双蓝色的眼睛层层晕染出深浅,由边缘的深蓝慢慢过渡到闪着湖光的浅蓝,里面只印着他,看得认真。
月侵衣隐约读出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但他不太明白,试探道:“你可以放我走吗?我是被、抓过来的。”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对方花了十五万,怎么可能……
“三天。”对方开口了,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晦涩的情绪。
月侵衣说完就后悔了,惴惴不安地等着被拒绝,连对方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什么?”
“三天之后我就送你回去。”
对方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半点没提那十五万是他闷头做任务攒到现在的——老婆本。
和霍屿的恐吓完全不同,对方既不是丑八怪,也没有给他戴上项圈让他满地乱爬,反而答应会放他回去,态度好到让月侵衣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的程度。
当然,对方也可能是在骗他,但月侵衣却觉得不像,很没由来地笃定。
月侵衣面上的惶然褪去,看着对方垂下的眼睫,记忆里的某个角落动了一下,他忽然问道:“我见过你对吗?”
刚才走廊上的那个人好像喊对方07,纯数字的代号,月侵衣只听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