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游动搅得他根本静不下心来,脑子里各种思绪乱窜,矛盾又复杂,时间放慢了几倍速一样,怎么都走不到头,他快死了,已经死了,早在被人像条狗一样扔在房门口听他们情事时,他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他知道只要洛迟年还活着,他以后就没任何机会再靠近月侵衣,如果对方死了就好了。
第二天月侵衣醒之前,裴砚就被人送回去了,全身都是伤,又在冰凉地板上冻了一夜,高烧长久不退,意识昏沉着,在快烧成傻子的前一夜才终于退烧。
月侵衣那天后就没见到过裴砚了,也不知道对方情况,他不是没有问过洛迟年,但他每次问到最后都是在床上结束的,消息是一点没打听出来,床单倒是换了几条。
他原先没少喊洛迟年老男人,还总骂对方没用,所以导致洛迟年总是会在动作间逼问他到底有没有用,不管月侵衣回答哪一个,下场都不太好,到后面根本记不起自己最开始想问的是裴砚,一心只想着怎么样才能结束。
洛迟年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几乎天天都把他带在身边,一心占据他的全部注意力。
虽然洛迟年不是每天都扯着他乱来,次数也没有到频繁的地步,但每一次都像是把之前攒的全部用出来一样。
月侵衣受不了,总是捂着心口装心脏疼,结果说得多了心脏真的开始疼了。
他边疼边生气,怎么每回他咒洛迟年肾。虚没有这么灵?
洛迟年去外面出差时本来想把他带上的,但因为他心脏病最后还是把他留在家里。
临走那几天,月侵衣几乎想自己去手动拨指针,早点把他送走,偏偏还不敢表现出来,整天揣着拙劣的演技在洛迟年面前乱晃。
对方也没有拆穿他,好心地陪他演着有点酸牙的剧情,最后月侵衣自己被恶心得连表情都没维持下去,看见洛迟年脸上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翻脸就叫对方快滚,连票都给洛迟年定的提前一天的。
……
洛迟年失踪的消息传回来时裴砚身上的伤刚好,洛父洛母心事重重地皱眉谈论时,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落在眼下的阴影却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
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月侵衣,洛迟年估计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再去,连密码都没换。
别墅里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听得见他上楼时脚下的细微声响。
他还不确定月侵衣知不知道洛迟年出事的消息,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因为洛迟年掉眼泪?光是一个猜测都足以让裴砚心烦意乱。
洛迟年和他作为堂兄弟来说,像是真的像,眉眼中粗看就能窥见几分神似,因为年龄因素,裴砚身形没能和洛迟年平齐,却也大差不差了,两人声音也像,区别在于洛迟年声音更沉一点。
除了这些浅层的相似外,他们的性格也像是一个模板里走出的两个样式,只细枝末节上会有不同,都是一样的占有欲强,小心眼。
他猜到月侵衣这个点可能刚睡午觉起来,所以脚步没什么迟疑地往他们卧室去。
进门时,月侵衣正垂着头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是在发什么呆,或者是在为洛迟年掉眼泪。
裴砚没放轻脚步,发出的声响在两人耳中听得清楚。
月侵衣乱颤着眼睫回头往声源处看,却像看不见他人一样,视线都散着。
不认识他了吗?裴砚脸上线条看起来十分冷硬,面上因为那点见不得人的嫉妒而紧绷着。
洛迟年走之后,月侵衣眼皮就总跳,心脏也时而生出一股堵塞感,他没太重视,想着等洛迟年回来之后再去看看,结果刚才一觉醒来,明明睁了眼,视线里却暗沉沉的,光线肉眼可见地稀薄下去。
再然后就是一片昏黑,只隐隐看得见边缘模糊的黑影,手放在近处都看不太清,更别说远处了。
他算着日子洛迟年也该回来了,还以为门口的人就是对方,落入晦暗里的他没了安全感,开口喊对方时声线都在抖,含着无措与委屈。
喊了几声裴砚都没应,因为对方没喊对名字,也因为还没弄清楚面前的状况,怎么会对着他喊洛迟年的名字?
月侵衣抿起唇,想发脾气,但现在他身边只剩下对方了,他怕发脾气把对方赶走自己连房间门口都出不去。
记起之前洛迟年逼过他喊的称呼,他耳朵发烫,唇动了动,最后细声细气地喊出声:“老公。”
喊完他又觉得难堪,急着控诉转移话题,“你怎么不理我?”
“我在。”裴砚没被他喊过,昏了头般,连气都忘了鬼使神差地应了,说话时他喉间一阵发紧,发出的声音又沉又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