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眉头微蹙,耐心问道:“不是说了,今日乏了,谁也不见么?”
“姑娘,这位公子说……是来还礼的。”
木棉握着石头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放下石头,理了理鬓边垂落的发丝,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却比平日多了一丝温度:“哦?既是来还礼的……那便请上来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这次是规规矩矩的敲门声。
“请进。”木棉的声音是惯常的,有些沙哑的慵懒语调。
门被推开。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一缕春。
木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一身轻薄春衫,取代了那身打补丁的青衣。白色里衬,淡粉罩袍,衣袖飘飘,绣着桃花枝。风一吹,那衣摆和袖子就轻轻飘动。领口开得不算低,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他纤细的脖子。
墨发用青色的发带束起,腰间用一根同色系的丝带松松系着,勾勒出一点腰身。
这身打扮,又干净又温柔,像裹着一层月光和花瓣做的梦。整个人看起来轻盈得像要飞起来。
脸上那蒙面罩自然是不见了,露出一张昳丽的脸,容色如玉,桃花眼带着几分少年气。他注视着她,眼睛像落了星星,唇角噙着一抹自认为足够风流倜傥的微笑。
“姑娘,久违了。”他开口走进,声音清润动听,步履潇洒从容,手中托着一个用锦缎仔细包裹的、四四方方的盒子。
木棉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了一圈,她并未起身,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对面坐下:“小客人,请坐。”
一缕春依言坐下,将手中的锦盒轻轻放在桌上,推向木棉的方向,动作力求优雅:“前番承蒙姑娘庇护之恩,一直铭记于心。今日特备薄礼,聊表谢意。”
木棉没有立刻去碰那盒子,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哦?我还以为,那夜之后,送来的那些花儿、羽毛、石头……便是了呢。”
她托着脸颊,故意身体前倾了些,看着他,“原来,是我想岔了?那只是……前曲?”
她眼波如水,笑意盈盈,一身素净的寝衣,长发半挽,未施粉黛。
皎白的月光和暖黄的灯光交织在她身上,仿佛落进了新雪,柔和又纯净。与第一次见面那个巧笑倩兮,妩媚动人的花魁截然不同。
一缕春瞳孔颤抖,里面是对这纯粹美丽的震撼,他垂下睫,耳根处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他强自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姑娘说笑了。那些……不过是路见随手,不足挂齿。这才是正经谢礼。”他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锦盒。
木棉这才伸出皓月般洁白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锦盒上的丝带。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套极其精美的、羊脂白玉雕琢的茶具,玉质温润细腻,每一件都工艺精湛,显然是价值不菲之物。
“好玉。”木棉赞了一句,指尖拂过一只玉杯冰凉的杯壁,目光却依旧停留在他的脸上,仿佛在欣赏一件更美丽的艺术品,调侃道,“看来小青鸟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青鸟。”一缕春咀嚼了下这二字,脸颊的红晕迅速蔓延开来。
他端起小杏刚奉上的茶盏,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姑娘喜欢便好。”
茶水滚烫,他喝得急了些,舌尖被烫得一麻,差点失态,连忙强忍着咽下。
看着他强装镇定却漏洞百出的样子,木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游刃有余地收回视线,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轻吹拂着水面漂浮的茶叶,姿态闲适优雅:“喜欢?嗯……玉是好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