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掠过。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注视下,那匹雄骏的马,竟然从那只完全吓傻,僵在原地的野猫头顶上方,优雅地、从容地飞跃了过去。
“哒哒。”
马儿四蹄稳稳踏在野猫身后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甚至没有激起太多尘土。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电光火石,却又优雅的不可思议。
“喵……呜……”那野猫似乎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劫后余生的呜咽,夹着尾巴,瞬间窜进旁边的巷子,消失不见。
一缕春也彻底惊呆了,这还是人能做到的事吗?!他突然想起曾经听说的传闻,沈追纵马撞飞了登徒子三颗牙,他纯纯故意的吧!
眼看马儿暂时停下,他趁机拉开距离,从屋脊另一侧滑下,狼狈地滚进后巷,靠在砖墙上剧烈喘息,心脏狂跳着撞击耳膜。
带着一丝侥幸,一缕春猛地回头望向刚才过来方向,空无一人,刚松了口气。
“哒……哒……哒……”
不急不缓,清晰无比的马蹄声,从巷口正前方传来。
瞳孔骤缩,骇然转头。
只见落日暖黄的光晕中,一匹通体枣红的骏马,正静静地矗立在巷口。马背上,沈追一身玄色劲装,深邃的黑眸直直锁定过来。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
“可恶,必须让他弃马!”
一缕春再不敢停留,飞一样从巷尾窜出,速度极快,甚至能在墙壁上侧立着行走,冲进更复杂的一片低矮民房区。
他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在迷宫般的小巷中急速穿梭,翻墙、钻洞。他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摆脱追踪的技巧都用上了,甚至故意留下几个迷惑性的痕迹。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终于,在他之前暂时待过的废弃染坊,他再次停下,背靠着陶壁,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呕出血来。他侧耳倾听,除了自己的心跳,似乎……没有了马蹄声?
“之前都没有找到,现在应该也不能吧?”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从染缸边缘探出半个脑袋,望向刚才奔逃而来的方向。
甩掉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丝希望……
“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的响声,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一缕春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如同生锈的机器,他一点一点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
而在那屋檐上,不足一丈高的地方。
沈追正单膝微屈,稳稳地蹲在那里,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他一手随意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躲在染缸后的一缕春。
那双黑眸异常深邃,里面没有丝毫追捕的急切或愤怒,只有纯粹的审视和一丝玩味,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他甚至没有动,只是那样蹲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