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传来太后的叫声。不知何故,她声音变得很是粗哑,这会儿却是扯着嗓子尖叫,那动静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萧灼烦躁得头都要炸开了。
有宫女战战兢兢来禀:“太后娘娘拼命挣扎着要下床,奴婢们劝阻不住。”
萧灼示意常久福把怀庆叉出去,自己到了寝殿。
果然,太后一面尖叫着,一面徒劳地要起身,看到萧灼,总算不再叫了,眼珠子却是四处乱转,该是在找怀庆。
萧灼铁青着脸,寒声道:“孝期内,怀庆荒淫无状,行径令人发指,朕会按律处置。”
太后发出难辨音节的呼喊,目露哀求。
如今满打满算,她能指望的只有女儿女婿,怀庆要是折了,柳家也得不着好,她这太后只剩个名头,将成为名符其实的孤寡之人。
“太后抱恙至此,朕不会勉强您传自省罪己的懿旨。”萧灼转身向外走去,“好生将养,朕改日再来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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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临安应邀去了长阳的长公主府,刚进门,栖霞也到了。
见礼后,姐妹三人落座,长阳正色道:“怀庆这次出大事了,上午皇上派自芳来敲打了我一通。”
“去我府中的是闻溪。”栖霞说。
临安颔首,“敲打我的是常久福,我趁机仔细打听了,他也没瞒我。”
常久福的见闻如实告知了临安,此时临安又原原本本复述给两个姐姐听。
长阳扶额,“真要命,事情闹这么大,往后我们岂不要日日被人戳脊梁骨?”
“没人在面前说三道四就是了。”栖霞倒是不以为意,“我们那些姑母,这种荒唐事出的还少么?先帝费尽心思遮丑,到末了不还是天下皆知?”
“那也没闹这么大啊,京城内外起码十好几个重要的衙门都知道了,日后皇室还有何威严?”长阳嘀咕道,“怀庆这是惹了哪路煞神……”
临安笑道:“闭上你的嘴吧,怀庆惹不起,你就惹得起?”
长阳目光微闪,倏然变色,“难道是……皇后娘娘?”
这不废话么。临安用眼神回答她。
长阳愈发地坐立难安,“日后会不会挨个儿收拾?”
栖霞失笑,“想什么呢?你又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更不曾变着法儿地招人厌烦。”
临安颔首,“之前我多少也有些心虚,探了探底,皇嫂的意思是,人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可以放荡,但不可淫荡。”
长阳反思一下,拍抚着心口,“放心了。再怎么着,我也跟下流、淫荡不搭边儿。”
她两个妹妹同时笑出了声。
“笑什么?”长阳瞪了她们一眼。
“笑你杞人忧天。”栖霞说,“也不想想,我们晋位长公主,是皇嫂促成,她要是不待见我们,何必送我们这样大的人情?
“对外呢,我们可是皇后娘娘着意抬举的长公主,谁要想乱嚼舌根拉我们一起下水,也得好生掂量一下,惹得起我们,惹得起皇后娘娘么?”
“就是这个话。”临安笑靥如花,“皇嫂管谁的事就会管到底,只要我们不做自毁长堤的事儿。”
长阳完全放松下来,“我真的心安了。”顿了顿,仍有不解之处,“那也不用闹得好些衙门都知情吧?直接将人证物证交给皇上,怀庆不也同样得不着好?”
栖霞倒还没深思过这一点。
“同样得不着好?鬼才信。”临安嘴角微微一撇,“皇兄指望着柳成刚成气候呢,盛蓉的事,摆明了是他们心照不宣。盛蓉不管死不死,柳家、盛家都要和皇兄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