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还有怀庆公主。
盛蓉的死让她震惊,恼火得无以复加。盛蓉进宫后若得宠,不但可以没完没了地膈应皇后,还能时时为她和柳家吹枕边风——无利可图,谁会帮忙促成这种事?
可人死在了半路,已是不争的事实。
怀庆第一时间就考虑到,眼巴巴等着女儿的盛夫人闻讯之后,定要火急火燎赶赴事发地。可那样一来,京城里的盛家人就没人能进宫了。
这种事,自然是贺兰悠派人干的。
出于这层考虑,怀庆命人及时传信给盛夫人,要她稍安勿躁,把贺兰悠拉下水才是当务之急。
只要盛夫人哀求得皇后介入,指派或推荐人查案,便有文章可做。
盛夫人倒是照着她的意思进宫见了皇后,之后却没了下文。
怀庆再派人出宫,已经不被放行,用慈安宫里的人的腰牌也没用。
很明显,贺兰悠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已经让怀庆深感不安,更让她心焦的是,下人在宫里四处探听了整日,除了皇帝请皇后到两仪殿叙谈许久,再无值得一提的事。
也就是说,皇后根本没掺和盛家的事。
那么,盛夫人没达到目的,怎么就老老实实离宫了?不是叮嘱过了,就算要死要活地闹,也要逼着皇后点头?
然而已经知晓自己被盯着,再焦躁也不能做什么。
怀庆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等待柳成刚进京,到时再怎么样,帝后也得放她与驸马团聚。
而怀庆想不到的是,一场弥天大祸正在前方等着她。
不单她想不到,萧灼亦是做梦也没想到。
在贺兰悠看来,盛蓉的事根本不算大,即便是封疆大吏的孩子,分量也远不及皇室公主,及其一身的丑闻。
贺兰悠厌恶皇室中一些人,怀庆正在其列。
皇室家丑外扬,关她这外姓的皇后什么事儿?倒是与她的儿女息息相关,她这不正趁着孩子长大之前,在发力整肃皇室风气么?
早告诉怀庆了,爪子不要往后宫伸,难道皇后不是后宫的人?算计皇后,一双爪子可抵不了债。
翌日,顺天府尹特地选在早朝之后面圣,脸色难看得不要不要的。
“莫不是遇到了特别棘手的案子?”萧灼和声询问。
“回皇上,臣遇到的这桩事,闻所未闻。”顺天府尹拿着一个牛皮信封、一个画轴,手抬起又放下,下一刻,扑通跪倒在地。
萧灼蹙眉,“直说。”
“臣拿着的这两样东西,是不知什么人投放到顺天府的。信封里是状纸和一封恫吓的信,这画……画中描绘的……臣只恐污了皇上的眼……”顺天府尹为难得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恫吓的信?怎么说?”
“信中说,这样的东西,在这一日间,会投放到外地诸多衙门。”
如此一来,再怎么脏人眼的东西,萧灼也得看一看。他对常久福打个手势。
常久福从顺天府尹手里接过东西,满眼疑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画能让久经官场历练的人怂成这个德行。
他把东西转呈给皇帝。
萧灼徐徐展开画轴,看一眼就变了脸色,下一刻,青筋直跳。
他迅速将画轴卷起,又看状纸和信件。
两样东西落款都是无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