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在心里叹一口气,扯开她身上的锦被,解下身上的大氅,再用大氅裹住她,将人抱着回往寝殿。
总不能让她和孩子睡,他独自睡寝殿,让宫人瞧着像什么话。
中途,贺兰悠醒了一下。
“接着睡。”萧灼和声说。
贺兰悠倒是听话,脑瓜来回扭两下,再度堕入梦乡。
翌日早间,贺兰悠醒来时,萧灼已经回了两仪殿。
“怎么睡得这么沉?”贺兰悠嘀咕。
鸿嫣帮她分析:“昨儿白日里您走动的时间太长了,晚膳也是亲手准备,自然疲累。”
“应该是。”腿脚抽筋儿的症状还没消失,贺兰悠实在是受够了那种滋味,平日便总给自己找些活动腿脚的事由。
穿衣洗漱以毕,星玉来禀:“盛夫人在京城,本要赶去看盛蓉最后一眼,但怀庆公主派人去给她传信,她便取消了行程,要递牌子进宫。”
贺兰悠颔首。不可踏出慈安宫的是怀庆,却不是怀庆身边的下人,有这情形再正常不过。
盛蓉的事,在朝野引发了一定程度的震动。
单说她这个人倒没什么,可她爹盛华章可是一方封疆大吏。
盛家的掌上明珠被刺杀,刺客来无影去无踪,那么,是盛蓉招惹了万不该招惹的硬茬,还是那硬茬就是为了打盛家的脸、拆盛家的台。
毕竟,盛蓉十之八九要进宫,盛家因为女儿权势更盛也未可知。
那个硬茬……会不会是皇后?
盛蓉与贺兰悠的过节,外人是不知情的,前者再下三滥,也不会四处嚷嚷,后者也不会闲到四处宣扬。人们记得的,只是盛蓉对皇帝的一往情深、甘愿做妾那些事。
因此,朝臣便也只是有些怀疑,没法子,谁叫当朝皇后做派太过彪悍,而且这事情推测起来,皇后确实有足够的理由不待见盛蓉。
距事发地最近的锦衣卫已飞鸽传书回来,对于查找凶手上报的内容是:可证可查,无迹可寻。
上次看到这种奏报,是谢家父子当街遇袭。萧灼窝火得紧,但京城的锦衣卫都摸不到兰悠手里那些活土匪的踪迹,地方上的锦衣卫就更不能指望。
萧灼只能命令当地官府和锦衣卫联手彻查,这不是做样子给盛家看,而是给所有的官员看。谁家出了人命,他要是不当回事可不行。
盛夫人递牌子进宫还不算,跪在宫门外哭哭啼啼求见皇后。
这就不能不见了,贺兰悠去了趟书房,找出一个厚实的信封,唤人将常久福请来听窗根。
盛夫人见到贺兰悠,径自跪倒在地,哽咽道:“臣妇小女突然毙命,也不知是谁下了那等毒手,必然是个丧尽天良穷凶极恶…”
贺兰悠轻笑出声。
盛夫人属实没料到她会在此时笑,话便顿住了。
贺兰悠和颜悦色,“骂凶手的话,盛夫人便不要说了,你那些言语,本宫听过,只不过,是针对盛蓉的。想来盛蓉是个厉害的,年岁轻轻便被人恨到了那等地步,一而再地暗杀。你也别怪本宫心大,本宫见过的生死无算,盛蓉又非后宫中人,难免显得漠然。”
盛夫人哽了哽。这是什么样的说话的路数?叫人怎么往下接?
她只好继续抹眼泪,哭了一会儿,有了应对之辞:“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心系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