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兰不太喜欢三房的这位姨娘,跟大房相比,三房地位轻,便是在她娘眼中,也是不怎么看得上三房。
不过这几日她爹都宿在兰姨娘那头,她娘担心兰姨娘生个孩子出来,暗地里骂了兰姨娘好几声,都叫刘之兰听见过。
只是刘之兰当自己是大家闺秀,有些心气,不屑跟位份小的姨娘较气,但说出的话却难免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样子,“姨娘,我就出去找个朋友,你那海棠养得漂亮,明日也给二房送几枝。”
兰姨娘立在那,目光幽幽看刘之兰一眼,笑得亲切,“好啊。”
刘之兰跟着笑笑,也没看鱼淑瑶准备走了。刘妈妈毕竟是下人,朝兰姨娘行礼后,才送刘之兰出府。
过不多久,孙老爷便备好轿子,接兰姨娘跟鱼淑瑶去董家。
那会干娘跟翎儿都已是回刘府了。
王夫人知道兰姨娘也要跟着去,还嘱咐了声小心。鱼淑瑶跟她说,早在出门前便已跟兰姨娘见过面说过话,王夫人才放心让她去。
轿内兰姨娘提着个铜丝雕花的汤婆子,虽说穿得不如刘之兰那般惹眼,却也精心装扮过,举手投足间能看出几分文雅的韵味,像是曾经的大家闺秀。
鱼淑瑶微微一愣,上轿后又在看兰姨娘手里的汤婆子,如今是春季,虽说倒春寒也冷得很,倒也不至于上这事物,心里惊奇,直接就问:“姨娘怕冷?”
兰姨娘拍拍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温和笑道:“你倒是挺贴心的,比二太太生的那孩子好多了。”
鱼淑瑶没说什么,在她旁边坐下。
蛇便是挺怕冷的,才需冬眠,兰姨娘倒真的很像这种动物。
路上两人也没说话,很快轿子停住,孙管家在外头说到了。兰姨娘先下轿,鱼淑瑶很识趣地过来扶她,这反倒叫姨娘有些意外,斜昵她一眼。
鱼淑瑶笑道:“姨娘小心脚下。”
兰姨娘“嗯”了声,两人从轿上下来。
董府外停着许多轿子,简朴奢靡的都有,上头也下来许多官员的家眷。董家迁到上京就任这段时间,由着谢家的照拂,因此结识许多官员,不仅来的人多,携带家眷的也有不少。
当然也有些带闺女犬子前来的,是想借着董家这场夜宴,看能不能撮合撮合一些良缘。董老爷倒是不在意,反而很欢迎这样的热闹。
自然,也有不少人是为了谢府的公子而来。
谢家谢渊为人谦和才高八斗,虽说当初殿试稍逊一筹只当了个探花,但如今再怎样也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往后仕途坦荡,不少人盼着能跟谢府攀亲家,只是谢家一直没有这个意向。
场中不少带闺女过来参加此次夜宴的,都想着:万一就跟人家谢公子看对了眼呢?
那就算谢家没有放声的念头,这婚事多少都能成。
因此小姑娘们来得挺多,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鱼淑瑶也还挺想见见兄长跟父亲的。
一来她一直没有听到兄长那边的消息,不知他可曾继续在谋划什么。二来她也是许多年没见过父亲,五年之前以苘先生身份相见时,是被请去为她母亲写悼词。
那会她写得泪流满面,发须已有些微白的父亲还分外困惑地问她,“先生可是与我爱妻见过面?”
她摇头哽咽,“不曾。”
她说:“只是因景生情,想起我早逝的母亲。”
那时谢家感念她的情深,还多给了些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