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恢复了点力气,手指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鼬昨天在看的书。
我信手翻了几页,脑子里却一个字也没有进去。隔了会儿功夫,才意识到,这只是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他那时并没有在看书,那是在认真地注视着什么呢?
脑子转不过弯,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痛,我撑着额头揉着眉心,看见佐助打开行李箱,正把他的个人物品放到家里。鼬要上去帮忙,被他冷淡地拒绝了。
换洗衣服放在衣帽柜。毛巾挂起来,牙杯挤一挤的话勉强也能放下三个人的,巴掌大的金属机械是剃须刀吗?
杂色一点点浸染入我的家中。放眼望去,整个家里好像多了很多陌生的东西。
空荡荡的房间逐渐被填满了。不如说有点塞得太满了。玄关整整齐齐摆着款式不同的三双鞋子,我的高跟鞋夹在中间。碗架上晾着三人份的碗具,桌子上摆着三种颜色的马克杯。家里到处是三个人的个人物品,最小巧的那个通常是我的。但另外两个也能奇异地融合进来,显得融洽无比。
是特地迁就了我的风格吗?
最后佐助从行李箱里拎出一只炸毛小黑猫,放在我膝盖上。
看起来完全是被强行绑架来的小黑猫,压着耳朵龇牙咧嘴,对佐助凶得直哈气,一闻到我的味道却放弃了挣扎,凄厉凶狠的喵呜声到了后半截,立刻变得黏糊糊软绵绵的。凶巴巴眯起来的竖瞳也变得圆溜溜的很可爱。
变脸好快。
鼬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弟弟,挑了下眉。
佐助生硬地把脸别过去,没说话。
小猫十分亲人,主动用脑门顶着我的手背。
我愣愣地看了眼佐助,他的手臂上有很多道猫抓的红痕。我又低下头看了眼喵呜喵呜的谄媚小黑猫,把手放上去轻轻抚摸。
小猫咪就像没有骨头似的,兴奋地舔了舔我的手指,咕噜咕噜翻了个身,对我露出柔软脆弱的腹部。
我一边摸着小猫咪,一边问:“佐助也要住进来吗?”
奇怪,我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说“也”?
迟钝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我很快放弃了深入思考原因。
按照佐助的说法,我的状态太差了,他实在放心不下我(说到这里,他冷冷地盯着鼬),于是决定近距离监督。
是要“监督”谁呢?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是想不出来。
佐助说:“房租和水电费我都会负担的。”
不,不是费用的问题。
“我工作的警署离这里很近,”佐助说,“通勤很方便。”
能够帮到朋友我还蛮高兴的。
但也应该不是距离的问题。
“床的话,也能睡下三个人。”鼬说。
我抱着猫咪,跟着鼬来到卧室。
我当初租的是一居室,家里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也没有客卧。
原来我的床是折叠床吗?
鼬把折进去的结构掰出来固定好,单人床一下就变得大了许多。
三个人睡太挤的问题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解决了。
原来是床太小的问题啊。是、是这样吗?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手掌湿漉漉痒呼呼的,很快打断了我的思绪。
小黑猫用肉垫抱着我的手指,噗噜噗噜卖力地舔。
明明说想要成为“在朋友哭泣时递出肩膀和纸巾的人”,结果最终被给予帮助的人却是我自己。
我结结巴巴地道了谢。晚上的时候恢复了一些,和佐助一起打了游戏。戴着红帽子的卡通小人在两个人的合作下成功吃到了金币和蘑菇,弹出了“完美过关”的文字。这一关很难打过去,我之前一个人打了好久,有好几次终点前功亏一篑,气到哭着摔手柄。没想到有朋友帮忙会轻松这么多。我激动地放下手柄,用力抱了下佐助庆祝。
“终于通关了!”我兴奋地说,“这一关难度很高,网上有好多人说自己卡在了这关过不去,我之前也是!谢谢你帮我,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