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佐助是我的,嗯,应该算朋友吧。他和我提起过您,你们之间似乎关系不是很好呢……”
我讲话有够委婉的,如果现在坐在对面的不是我而是佐助,佐助应该会直接掏出枪瞄准鼬的脑门吧。
鼬平静道:“我能够成为佐助前进的动力,也是一件好事。那孩子小时候就太过依赖我了,拥有后盾之人是无法成长的。要砍掉遮天蔽日的大树,底下的树苗才能茁壮成长。”
“即使被亲弟弟所憎恨?”
“浓烈的恨意也是强烈的变强驱动力。”他淡淡道。
“……”
锻炼弟弟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你们家的家庭教育是不是有点太恐怖了!
“不过,为了让你安心,还是请允许我告诉你,当年那件事的幕后真相吧。”
“真相?”
“想必你已经知道大部分内情了。”鼬说,“佐助应该与你说了不少。”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虽然佐助的话有很多对鼬的偏见,让我起初完全没把这个人和印象里温和有礼的鼬联系在一起。
“关于我是背叛了所有人的叛徒这件事,时间线要更往前拉动一些。在我还是警部的时候,当时警视厅有一个十分照顾我的前辈。”
来了!
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
我咬着三色团子,摆出好听众的认真表情。
那名叫作止水的前辈为人相当正直无私,充满正义感。他在行动前夕找到鼬,对鼬嘱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原来,通过这些年在警视厅的工作,止水发现东京都内的非法交易猖獗,屡禁不止的原因,是地下□□组织在警视厅有高层保护伞。
高层势力盘根错节,仅凭止水一己之力无法撼动。几次尝试,反而打草惊蛇,让止水差点被他们发现。
为了彻底铲除警视厅内部的毒瘤,止水希望鼬能够以“警视厅背叛者”的投名状,加入黑方,潜伏其中,搜集证据,与他里应外合。
坠入泥潭,从深渊最深处捧出正义的光。
而为了让这份“投名状”更加真实可信,止水自愿做出重大牺牲,成为祭品。
一个前途无量的警部,只有背叛警视厅,试图杀死队友,才能彻底失去退路。以“贪慕富贵”之名,取信那些多疑狡诈之人,坠入泥潭中。
“你可能会死,”鼬冷静地说,“止水哥。”
“如果你的枪法够准,”止水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以只瞎掉一只眼睛。”
“……”鼬说,“止水哥,你知道我在警校期间射击比赛是第一名。”
“所以啊,”止水爽朗地笑道,“你看,我可是很珍惜自己性命的,千挑万选找了你来祸害。别担心我了,倒是你……”
止水顿了顿,收起笑容。
他们一齐注视远方。
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黑夜即将过去。但有人要永远留在黑暗中。
为了这世间,能有更多地方沐浴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下。
“你要欺骗所有人,鼬,”止水沉声说,“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是卧底。如果我死了——”
“如果你死了,”鼬平静说,“我会接过你的担子,继续做下去。”
止水用手臂勾住鼬的脖颈,把人拉得一个踉跄,他嬉皮笑脸地揉了揉鼬的头发,将凝重隐藏在乌黑锐利的眼瞳里:“那就交给你了,鼬!”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为了牢牢控制那条黑与白的分界线,鼬现在是活在灰色地带里的人。
不管本心如何,鼬的确做了许多手染血腥之事。这个曾经前途无量的警部,现如今已经彻底远离了白色的世界。
“欸?”我说,“这件事告诉我没关系的吗?”
听起来是保密级别很高的任务。
“已经都过去了,”鼬淡淡地说,“止水哥当初利用我的父亲辞职后的人员剧烈变动,以及我提供的证据,一鼓作气打倒了那些人。但水至清则无鱼,他留下了一些小鱼,自己有空时会去盯着。”
我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止水先生有没有被他们报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前些年是有一些小麻烦,我已经帮止水哥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