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错,不仅不是鬼故事,真相还相当令人感慨呢。
据说很多年前这里十分偏僻,并未被开发,人迹罕至。茂盛的荻花能够隐藏踪迹,河水又适合运送货物。不少非法分子在南贺川附近进行交易。
警视厅筹备多时,终于得到卧底线报,要在这里捣毁一宗大型违禁药物交易,但在行动前夕被内鬼出卖,消息泄露,卧底死亡,在黑夜里的荻花丛中迎接他们的是黑洞洞的枪支。
在不得已的交火中,一名警视长为了保护同伴,被射中头颅后坠入南贺川中,生死未卜。
这件事当初还上了报纸,轰动一时。通过网络可以检索阅读,旧新闻里没有提到这名勇敢的警视长的后续,但大肆抨击当时的警视总监任人唯亲、酿成苦果——尽管使用了化名,也不难推测出出卖警视厅同伴的内鬼,正是时任警视总监的男人的长子。
既然坠入南贺川的警视长,是为了保护他人的性命毅然决然牺牲自己的人民公仆,想必即便变成鬼怪,也是不会伤人的,温柔正义的鬼吧。
想到此处,这黄昏里的淙淙流水声也像是一曲英雄的悲壮挽歌了。
斑先生的语音姗姗来迟。我抓紧时间和他对接了一下工作。等到放下手机,身后的施工地已经安静很久了。
多付了工钱紧赶慢赶,展台有很大可能能够在文化祭之前搭建好,只是预演彩排的时间就比较紧张了。是抽调场地另行安排还是增加预演彩排的强度,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作为对接人之一,在施工现场勘验也是我的工作。
户外作业炎热危险,且有大量的体力劳动。一天下来往往累得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但我并不因此想要退缩抱怨,因为现在我的付出是有意义的:一起负责项目的同事,逐渐开始把我当作主心骨,时常让我决定项目的整体方向。这让我感到肩上的责任感越来越重,身体虽然疲惫劳累,心灵上却欣悦而满足。
事情看似进行得很顺利,但我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是否是那日在仓库里给我留下的阴影。
我总觉得,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与窥伺我的生活。
每一个我看不到的视觉死角,每一次我转过身。
每一个呼吸的停顿,每一个眨眼的瞬间。
都有人藏在那里。
用他沉默的视线攫取我的灵魂。
因陀罗那句“等处理完这些麻烦事就来接你”,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坠落。
就在这时,我想起几个月前在斑先生办公室看到的,名为“晓”的安全顾问公司,在笔记本里翻出当时记下的电话,打了过去,准备问问有没有比较便宜的雇佣方案。不需要贴身保护,但希望能根据我的需求提供顾问意见。结果对方的反应十分奇怪,完全不像是要做客人的生意,反而还出言嘲笑。
难道说,在他看来,我雇佣“朱雀”会迎来比死亡还可怕的事吗?“朱雀”是有多可怕多吓人?巨■强森型肌肉壮汉猛男?钢铁大猩猩?手臂肌肉比我的大腿还要粗?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安全顾问公司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像往常一样开车回家。
大概是太过疲惫,又睡眠不足,在半路出了追尾事故,虽然人没有什么事,保险杠和车漆却有损伤。与另一位车主联络保险公司和警察处理又耽误了很长时间。
等到回到家已经是月明星稀,饥肠辘辘。
好饿……今天就照例用速食面解决晚餐吧。
这样想着,我打开家门,有气无力地将鞋子随便甩掉,跌跌撞撞一边把包、外套、帽子丢了一路,一边咬着发绳将头发扎起来,以一副日常家居生活的懒散放松姿态走到客厅。
“……咦?”
我瞪大眼睛,脚步顿住。
难以理解的事情出现了。
办公用餐两用的小圆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菜色丰富,热气腾腾,米饭晶莹剔透。一左一右摆着两副碗筷。
可是……我明明是独居啊?
我还在愣怔着,厨房里有人端着汤走了出来,对方把鲜香四溢的板栗鸡汤放在圆桌正中央。微微侧过脸,黑发滑落,露出白得有些病态的俊美脸颊。
是几个月前的雨夜,来我家里拿过误寄到快递的病弱黑长发男子。
我记得名字是……宇智波鼬?
他对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解下黑色猫猫图案的卡通围裙,像贤惠的妻子对归家的丈夫那样,温声道:“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