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财,我倒要看看今日是你先死在这,还是你的人先赶来。”
闻言,冯财似才终于开始有些怕了,但他却支支吾吾半天凑不齐一个字。
反倒是旁边站着,一直想寻机会开口的妇人此刻终于找到间隙,得以出声“楚三娘子,茉莉她是今日冲撞了冯公子,才被罚的,还——”
“冲撞?呵,我倒想知道她犯了什么错,才配得上她这一身的伤,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竟在天子脚下对无辜百姓行私刑,还是说我大晋律法哪条有写此等畜生行径无罪!”楚青冷笑讥讽,手中紧握着的杯片上的血液掺着流下。
而那老妇人死死低着头擦了擦面上流出的细汗,面上也战战兢兢的不敢开言。
脸色吓得跟死人似的冯财,此刻也颤着身,对于面前楚青的身份也有些犹疑起来。
可楚青不给他机会,直接背着身问起后面的茉莉,声音明显略微放柔道“茉莉,他们既说你有罪,那我便给你一个可以还自己清白的机会,和可以手刃他们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茉莉一听,也终于从恐惧中脱离出来,骤然抬头双目泪眼婆娑的,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身上更是如同牢狱里历练过一般,伤痕布满全身,尤为可怖,而她也当即站起身,快走两步走到跟前,红着眼眶,怒意勃发的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扇到那个老妇人的脸上。
楚青一挑眉,似是没想到她先扇的人是妇人。
而下一瞬,茉莉猛的掏出袖中像是事先打磨好的发簪,毫不留情地深深刺入冯财的肩膀。
霎时间血液涌出,混着惨叫和冯财极为阴鸷的脸色传入旁人耳中。
茉莉则双目止不住的发红,脸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被她扇的有些发懵的妇人和冯财身上方才被她用金簪刺穿的伤口,轻轻呼出一口气后,才转身,原本目光涣散,游离的神情早已被聚合。
下一瞬,她似是下定决心般,猛地抬手指着妇人道“楚三娘子,我姓赵名无忧,我父亲本是冯府里的一个管家名无灾,而这冯财则是也不知从哪得来我的消息后,跟这个婆子串通一气,杀死想要保我的阿爹,又让这个婆子趁着黑夜之势将我掳到这,而我目睹他而们杀死我父,自然不肯屈服,可换来的毒打是一顿比一顿狠……楚三娘子,恕我再多嘴一句,我的遭遇虽悲,但在这种达官显贵争相到来的地方,我左不过……是其中一个!”
楚青在听着赵无忧字字如血泣般的控诉时,一时间有些惘然。
“楚青。”
裴渊略微有些急缓的声音忽然插入。
楚青一顿,下意识抬眼,对上他的眸子,眉间不可察觉的一蹙,面上则是神情淡淡“裴世子。”
冯财却借着机会立刻挣脱,可因着身上带伤,挣脱的一瞬,便跌坐在地。
楚青心知,他不过是强弩之末,便冷眼注视,并未阻拦他的动作,但也如同未曾感觉到手上被杯片划出的伤口,反而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妇人,正欲开口,冯财却像是逮住了什么机会般,慌慌张张的道“世子殿下,我是冯府上的大公子,我父亲是户部侍郎,冯正廉。而这个臭婊——”
“唰!”出鞘的剑气如极骤。
“啊!”冯财恶狠狠的出言咒骂楚青之时,却愕然被人拔剑架脖,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
“她乃宁远侯府的嫡女,楚三娘子,岂容你这等罪臣之子置喙。”裴渊凛眉眯眼,话中冷意勃然,手中握着的剑锋似要比楚青伤的还要深些。
裴渊居高临下,满眼不屑的冒着彻骨寒意开腔“我警告你,你若再敢口不择言一句,我就在这,先替官府的人,杀了你。”
而站在他身旁的楚青却对他话中的“罪臣之子”像是提了些兴趣,挑了挑眉。
看来这裴渊难不成是算好来的?但为何有些像赶了的?
楚青心中虽犹疑,但也还是上前,低声道“不能杀。”后,便斜睨了冯财一眼,就又回到赵无忧跟前。
闻言,裴渊一顿,虽未瞧她,手中的剑,却微不可察的离开了几寸。
“宁远侯?……世子……罪臣是?……”冯财忽然如同丢了神般,神色有些飘然,更多的是在不可置信中抱有一丝渺然的希望。
裴渊却都像是吝啬给他一眼的,目光虽好似还在他身上般,余光状若无意的瞥向已经似是要对着妇人交谈的楚青,道“罪臣冯正廉,贪墨枉法,现已被官府抄家,听后发落。”
“贪墨枉法……不可能……我……”冯财目光游离空洞,嘴中不停喃喃自语,状若癫狂。
裴渊却对此视若无睹的对着寂影背着身开口下令,“冯财故意加害官眷,罔顾人命,交由官府数罪并罚,赵无忧和李闲如属于证人,让郭京兆好生照看着,切莫出了意外。”
“是。”寂影当即侧身,让身后的官兵进房擒走冯财。
而且冯财出去的一刹那,楚青却忽然回眸似做无意的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随意却又好像极冷。
但下一瞬,官府的人和寂影带着妇人李闲如、冯财和赵无忧掩门而走。
而楚青她也又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收回视线。
转而向裴渊递去一个目光。
可她却瞧见裴渊的眼眸所落之处,似是她垂着的手。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