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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 二（第2页）

这个时候，她明明应该站在门口。

“伊齐多尔，不要玩捉迷藏啦，我知道你在这里。”奥尔加说，“我年纪已经大啦，再这样下去，会找不到你的。”

“伊齐多尔？”

地板忽然一沉。包裹我们的贝壳沙发也一瞬间收缩。奥尔加走进了房间。

***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戴着贝雷帽的小男孩坐在地毯上搭积木。奥尔加站在原地看他，说：“伊齐多尔，你该去练琴了。”

“为什么要练琴？”小男孩说，“我不喜欢钢琴。”

“你妈妈想要你练琴。她在电话里让我督促你呢。”奥尔加走到他身边，顺手收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积木。

小男孩立刻抗议地喊道：“不要！我还没有玩完呢！现在是游戏时间！”

“可是，你妈妈说——”

“我没有妈妈！”小男孩一下子跳起来，从奥尔加身边挤过去，“奥尔加，你好奇怪啊！”

……

伊齐多尔不想练琴，找了个角落藏起来，奥尔加喊了半天都没找到人。

这座别墅很大，找出伊齐多尔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奥尔加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和小孙子比起来，她虽然老了，腿脚不便，眼神不好，但她有的是经验。她知道哪里适合小朋友躲藏，也知道小朋友第一次寻找藏身之处会选择哪里。毕竟，六十三年前，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那天奥尔加在客房的衣帽间里找到了伊齐多尔，并让他去弹钢琴。

伊齐多尔很不服气，气呼呼地练了几支奏鸣曲，说：“这不公平。我必须做不喜欢的事情，小葵和斯蒂芬却能做喜欢的事。我为什么一定要弹钢琴？”

“这是你妈妈要求你做的。她拜托我盯着你。”奥尔加只能这样说。

“妈妈？我早就没有妈妈了。”伊齐多尔大叫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妈妈，我的妈妈已经走了，只有你，每天还在说我有妈妈，还让我按照她的要求做事。”

“谁说你没有妈妈？”奥尔加也生气了，“不许说谎。”

“我没有说谎！”

……

那天之后，奥尔加起了疑心。

她跑到伊齐多尔的学校里，偷偷探查他们的口风，得到的却是和伊齐多尔相反的结论。

“这孩子怎么会没有母亲呢？”老师很奇怪地问，“他的学费都是他母亲交的呀。不过，孩子还小，做父母的还是建议多陪陪他吧。您一个人带孩子也吃力啊。”

奥尔加又去问了很多人，校长，同学的家长，邻居，所有人都对她的疑问表示很奇怪。

“奥尔加太太，您需不需要去做个体检？”人们委婉地说。

奥尔加终于放心了。在她看来，这只是小孙子为了逃避规训的恶作剧。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这样，对于不在眼前的权威从来不信任。于是，她一如既往地转达伊齐多尔母亲的要求。

……

伊齐多尔藏得愈发起劲。然而，奥尔加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找到他。床底下，窗帘后面，书房柜子里，游戏房的贝壳沙发里面……

贝壳沙发很大，没有人使用的时候，通常是合上的，避免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