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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 一（第2页）

我们在黑暗中和伊齐多尔对峙了很久。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伊齐多尔忽然扁着嘴哭起来，用力扒着窗户，看上去急切地想要进来。

“让他进来吧。”我说，“他只是个异能生命体，只要你触碰到他，他就会消失。”

太宰又点了点头。他的头发搔得我很痒。

不知他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这样近的距离，好像生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他一直紧紧抓着我的肩膀，不知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你在害怕吗？”我抬起手，找到他的后脑勺，轻轻地揉了揉。

太宰很轻地应了一声。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危险。”他说，“我的能力是无效化，是一切异能力的反面，可能自身就构成一个特异点。当我接近某些特定的东西时，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很快他又补充道，“是一种生物性的直觉。不是主观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黑夜，或许是因为神秘的氛围，此时的太宰意外的坦诚。

我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最多只是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些诡异。不过，既然是和异能力有关的事件，应该也算正常吧。

我再次摸摸他的头顶，就站起身，找到窗户的开口。

那是古典的拱形窗，窗户是外开的。打开之前，我示意伊齐多尔往旁边避让。伊齐多尔很乖巧地挪到一边，在我打开窗户之后，小心翼翼地爬了进来。

我下意识地想搀扶他一下，却被太宰扯住了衣角。

“没关系，我可以的。”伊齐多尔从窗沿上跳下来。他的声音很清脆。

那根树枝依旧插在他的心口，随着他跳跃的动作上下晃动。

“太感谢你们了。不过，我只有夜晚才是清醒的，白天的时候，这里是奥尔加的时间。”

夜晚才清醒？奥尔加的时间？

伊齐多尔的话没头没尾，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没有接待过像你们这样大的客人，你们有什么想喝的吗？或者，想去哪里坐坐？”伊齐多尔很苦恼地抓着头发，“哎呀，我的时间太少了，没有来得及学习。”

“没关系的。”我说，“去你觉得最舒服的地方就好了。”

“最舒服的地方……”伊齐多尔一时有些茫然，那双浅色的眼睛也逐渐散开。

不过，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小大人一样地敲了下手心：“我想起来了，你们跟我过来吧。真抱歉，这是我醒来后第一次进到这幢屋子里，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只有夜晚才能醒来？”

“因为白天是奥尔加的时间。”

“夜晚是伊齐多尔的时间吗？”

“不是。”伊齐多尔说，“不是奥尔加的时间，才能是伊齐多尔的时间。”

啊，这样就明白了。

奥尔加和伊齐多尔不能同时清醒。

伊齐多尔只有在奥尔加睡着的时候，才能出来活动。

“可是，伊齐多尔，为什么奥尔加说，她夜里醒来后还能看见你？”

“看见我？”伊齐多尔又露出茫然的表情，“不，她不可能看见我。她看见的，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吧。这里是我的游戏房。”

伊齐多尔推开木门，打开灯，将我们领进那间堆满了积木玩具的房间。他邀请我们坐在最大的贝壳沙发上，自己也拖了一只小沙发过来。

“伊齐多尔，那封委托信是你写的吗？”我问他。

伊齐多尔点头。

“你发送这封信，奥尔加女士知道吗？”

“她不知道。她不会知道我的时间里发生的事。”

“那么，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呢？”

伊齐多尔将双手搭在膝盖上，露出哀伤的笑容。

“我想请你们帮我找到白虎，让他来结束这一切。我不想再次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