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公子这个监执还是蛮像那么回事儿的。也不知是不是昨晚被风惊幔的沙团子长沙团子短给吵的,风惊幔一颗头那么大的团子在他的梦里追着他跑了一宿。一觉醒来脸色居然比风惊幔还要差。
或者应该这样说:风惊幔的气色是真的好。
阿布一早便来到了秦恭俭的院子,生怕太卜大人不在这俩人不带自己玩。
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着人搬了把椅子放在檐下,嘴上难得没有吃东西,巴巴的等在那看一出飞鸟逃脱的好戏。
网一出,展着莹白翎羽的风惊幔居然没了踪影。秦恭俭和阿布面面相觑,齐齐怀疑自己是否看错。直到那网如往常一般落了下来,秦恭俭急忙跑过去查看,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这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风惊幔轻击了两下掌。虽未发一言,眉眼间自是一派神气十足。
秦恭俭的确是最为负责的监执人选。不仅不放水,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焊在他脸上一般。
态度要不要反转的这么快啊你到底是哪头儿的?风惊幔此时已犯不着同他计较这些。
“不信啊?不信再来!”
“再来就再来。”
秦恭俭重新挥指催动起符咒,那网再一次循着风惊幔的气息飘忽而过。
没有意外。网周仅是闪过数道洁白的莹光,一落之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风惊幔的影子。直看得秦恭俭和阿布双双呆在了那里。
“嗖!”风惊幔不仅叫网几度扑空,此时竟然将它召回收在了自己手中。
当一件法器不能降伏它的目标,便极有可能反被它的目标所驱策。她已然成功完成了太卜柏昭为她设下的考验,证据确凿不容质疑。
“可以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秦恭俭大惑不解地道。
“捕梦网自然是要去捕梦的。只可惜我是鸟,我又不是梦。”
风惊幔缓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将网递还给他,“我方才在四周筑出了若干个自己逃脱的梦像。它收到的指令虽是捕我,一旦有关于我的梦像乱入时,它就会被梦优先吸引。太卜大人起的这个名字果然没错。现在,我终于懂得了。”
阿布拍着翅膀飞落在风惊幔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的脸上开心地蹭着,“你有没有觉得,老头儿还挺可爱的?“阿布抖了抖头顶的呆毛道。
“老……太卜大人,嗯!确实。”风惊幔的这一句肯定是由衷的。
说到惩戒,柏昭大可不必非要她逃脱一张网这般的费心思。随便要她做点什么或者吃点不大不小的苦头都要比玩儿这一局来得省事。而柏昭却偏偏看中了手里这张网,下的指令又与她所习之术法息息相关。
风惊幔并非不知太卜大人这是在有意提点自己,就同送给她的那只网纹瓜一样。
感谢那是一定的。她甚至连开口第一句要讲的话都温习好了。
就,人呢?
“太卜大人呢?”“师父呢?”“老头儿呢?”三张嘴叫了个乱马萦花,弄得易彦师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看向谁。
“师父他,昨晚就离宫了。”易彦师轻描淡写地道。当三张嘴里讲出来的话再一次挤在一处将他喷到无力招架时,他这才缓缓地补充道:“师父说如果风姑娘来找他,就让我代为转告,她可以离开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柏昭的原话,一字不差。
就这?
“原来,师父根本没有要难为你的意思。”秦恭俭偏了头目光盯在风惊幔脸上,“不然,他老人家就不怕你明明逃不开那张网,只是想来找他诉苦?哪怕来聊个天儿也有可能啊。”
易彦师闻言方又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那倒也没有。师父说了,如果风姑娘不能成功逃脱也没有脸过来找他,所以不用担心。”
呃……实话听上去总是对耳朵格外不友好。
风惊幔竟一时无言以对。若非跟面前的这位易师兄不是很熟,姑且先这么称呼着,她真的很想上前贴心的道一句:您说话大喘气的习惯要不抽空治治以后用得着。
“那我呢?我呢我呢?”阿布等不及掰住他的手问道。
“师父没说。”
稍待片刻,当阿布再三确认易师兄口中再也吐不出其他东西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宛如一道电闪斜穿出柏昭的这间正堂。
“终于不用跟着老头儿去泡海澡了啊哈哈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