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的头用力一垂:“你才麻鸭,你全家都是麻鸭!”
蛮小的一只,气性还挺大。第一个笑出声来的又是辛可威。他觉得风惊幔这个识鸟不明用得实在是纯粹质朴。
好好一只海鸥愣是吃成了麻鸭的身材难道还不让人说吗?只不过,阿布到底也是在云洲太卜身边与其同证大道的资深地修,敢脱口而出这种大实话的怕是也只有风惊幔了。
虽说怼了对方全家,阿布骂完了也不生气,反而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趴在了风惊幔的靴子上,不吵不闹甚是乖巧。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阿布性格最好了,不过总是被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气到,一生气就不肯吃东西。”
柏昭眉飞色舞地几乎是跳到了风惊幔的跟前,手上轻轻扯了扯风惊幔袖口的小动作似是在小心讨好,“你正好呢帮帮我,哄它开心一点,哈。你看它这么喜欢你……”
喜欢?或许……有吧。
放到旁人身上,这份殊荣不说受宠若惊也大小是份偏爱,风惊幔却并未感到意外。这还要感谢阿布方才撞她的那几下位置掌握得刚刚好。
沉年的旧伤虽早已不痛了,但记忆还在。
落在面前的这几只还鹰眼里,这份偏爱简直不要太明显。原来太卜大人和他的海欧只喜欢小姑娘。
没有眼光。
眼见没有眼光的主从二人热情地拉着那个小姑娘欢喜若狂地走远了,远处还不时的传来随性而又琐碎的嬉闹声,用的还是阿布的句式,“你才吃饱了睡,你全家都吃饱了睡……”
这段偶遇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单方面结束了,步跃夕甚至有些心疼花慈兆的那通手巴掌算是白拍了。
在其他人还在因为惯性盯着走远的“拼盘一家老少三代”时,步跃夕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还首花慈兆的身侧。
被海平面最后一抹夕晖扫过的侧颜,仿若与过午的骄阳一样于时光的沉淀中收敛了锋芒。
他指了一个方向给花慈兆看。
“转过绝壁后的那片山谷,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们对我身份的笃定令我觉得意外。同样令我意外的,还有带我回犹来阁,允我可以不按星语择选驻地,知我对还鹰的使命从未上心也不曾有过责备。这桩桩件件的信任和包容,您说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
步跃夕的唇角未有过分毫牵动,而那声音却传入花慈兆的耳中明晰真切字字入骨。
运转体内的灵力,他只是想把话讲给还首一个人听。至于其他人,他觉得皆不相干且无甚必要。
花慈兆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片山谷。步跃夕的话乍听下来似不知所云,但他知道,步跃夕一定有自己话中的道理。
“我只是想说,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改变过。当初为何如此笃定我就是你们期待归巢已久的还十七,而现在又为何心生怀疑。你们怀疑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
每一个字都似敲在花慈兆最敏感的经络上。
日暮已落,海岸,绝壁和山谷,都不过是奔跑在暗夜前端的一阙阙淡淡的影子罢了,而他的目光依旧被紧紧锁住迟迟不得从那一片山谷的方向偏离。
无论如何,被柏昭这一乱入,架是打不成了。待顾言迟等人注意到步跃夕位置的移动时,发现他和花慈兆两人正并肩站立着默默地看风景。只是这风景乌漆漆的一片实不知哪里好看,这二位凑在一处的风景倒是挺别致的。
步跃夕仅是稍做停留,便抬手抱肩朝着绝壁的方向走去。
“庄瑾不会再出现了。”
在他身后,唯留了这么一句话。而花慈兆显然还深陷在方才与步跃夕一起凝看的风景里。
“什么情况?这……就完了?”项无庸的脸上尚有几分不甘。
顾言迟回他道:“当然没有。”
“那还耽搁什么?我现在去追他回来。”
辛可威冲他摊了摊手,“你想多了。言迟的意思是说,留给你滚回驻地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师兄——”
……
“师兄——我……”
易彦师手中拖着一个蒲团恭恭敬敬的摆在一块坐毯的左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