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桑的通道构筑得还算牢固,不巧的是,那面铜镜被人看中买走了。待他们发现时,镜子已经被揣在一个人的怀里。
风惊幔刚要去追,抬起的腿又慢慢落回原地。她向殷桑做了个手势,两人分为东西两路迂回的包抄了过去。
那人逆着人流,步子比普通的游人香客还要悠闲许多。
风惊幔和殷桑跟得很近,一半是因为路上行人较多大可不必有诸多顾及,还有一半,他们已不在乎所谓打草惊蛇。
跟到一个交叉路口,前方不知是谁家的马车正朝着主街的方向转了过来。果不其然,那人看准了机会突然向马车身后的方向飞驰而去。
殷桑率先展开羽翼直追了过去,不曾想还是叫风惊幔抢了先,一根竹签在他眼前呼啸而过……
那人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向前转过了两个街口。
两指间夹着的竹签被他取下来仔细瞧着,脸上甚至露出因糖浆的粘稠而滋生的嫌弃。
“可惜了这么好的荔枝。糖的火候大了,啧啧啧。”
说完转过身来,竹签在他的手指间飞速的旋转着,样子有些像小朋友拿在手里玩儿的风车。
殷桑:“莫清渠?”
风惊幔:“又是你?“
……呃。两张嘴同时发音听起来乱乱的。
殷桑:“又是你?“
风惊幔:”莫清渠?“
……呃……呃
殷桑:“又来庙会捣乱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风惊幔:“今天你给我交待清楚为什么要背后伤人?“
……呃……呃……呃
“行了。实在说不齐就别硬要一起说了,啊。”
莫清渠嘻笑着摆了摆手,“反正您二位的嘴也不是租来的,慢慢问。要是愿意,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吃边问也行呀。”
坐下来边吃边问。是个好主意。
莫清渠后悔自己这个提议时已经晚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认得自己也便罢了,他堂堂一个地仙总不好这般放低身段来陪着他们玩儿。平日吞风饮雨吃东吃西,官司这个东西,还是第一次吃。
“我已经讲了很多遍了。他。肩上的伤。与我无关。”
莫清渠坐在椅子里的坐姿勉强称得上端正。
府尹衙门的正堂中央赫然摆放着一把椅子,这个配置就算高坐于堂上的府尹大人恐怕也是第一次见。
既然已经把这个疯子骗到了这里,轻易放过?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殷桑不依不饶,呈上了庙会中发生的种种不寻常来堵莫清渠的嘴。在他狂喷了一通沫子示意风惊幔来接续的时候,风惊幔的第一反应竟比被莫疯子伤在肩上还要狠。
“他为什么可以坐在这?”
被府尹大人拒绝回答了好多遍的问题,不出意外的纳进了风惊幔脑回路的死循环。
又来?早知道风惊幔状告奸人惩恶扬善的意志如此不坚定,殷桑就应该在她提议将其扭送官府的时候拦住她。总好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干差役即捡了她的笑话又看了自己的独角戏。
筑梦师不要面子的吗?
府尹大人开口道:“本官听你所言确实合情合理。只不过,指向证据不足。你们二人可还有其他佐证吗?”
是啊,再不说点什么,还不如索性找个酒楼坐下来边酌边问呢。
“有!我们之间之前就有嫌隙,还曾打过一架。”殷桑提高了音量道:“原因也是他在庙会上出手伤人,犹来阁的多位千统大人皆可以作证!“
“唉呀?”
莫清渠大概有被“犹来阁”这三个字刺激到,终于打起了精神自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是吧?哪个千统大人!谁要来作证?作得什么证?谁?谁?”
上坐的大人见状不由得抚了抚额头。
这就对了。那位府尹大人定是一早便知道莫清渠的来历,并且深知此人得罪不起。风惊幔应该早就看出来的。这番问话不过是走个过场,只为息事宁人草草了事。